第十一章
陳燃隨手丟開手機(jī)，擰開礦泉水喝了一大半，這才去浴室洗澡，消除了這一天一夜的疲憊。
出來時，看見客廳桌上放了幾個新鮮的蘋果。
他拿了兩個出來，拿到廚房洗了后，慢吞吞地削皮切塊兒。
王惠允出來倒水，站在陳燃身旁，說道：“怎么樣了”
“穩(wěn)定了。”陳燃一邊切蘋果，一邊說，“老毛病了。”
“雯雯呢”
“就那樣。”陳燃不愿再繼續(xù)這個話題，把蘋果裝盤子里，遞給王惠允，說道：“我去補(bǔ)覺。”
王惠允沒接蘋果，“我不餓。”
陳燃笑著朝書房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走了。
王惠允愣了半晌，還是端起蘋果緩緩走回書房，把蘋果放到程音面前。
“吃點(diǎn)水果吧。”
“謝謝老師。”
程音吃了一塊兒，繼續(xù)低頭做題。
王惠允盯著她看了會兒。
程音細(xì)軟的劉海被別到耳后，露出光潔的額頭，她垂著腦袋，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她纖長濃密的睫毛，以及圓潤的下巴。
像是真的像，美也是真的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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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后，天色已暗。
程音收拾了書包，并且?guī)е趸菰矢剿偷恼n外小零食。
——物理試卷一套：）
出了門，程音回頭跟王惠允告別。
“老師再見。”
王惠允點(diǎn)點(diǎn)頭：“路上小心。”
又看了眼外面，問道：“你家長今天沒來接你”
“我哥哥有點(diǎn)事。”程音答道，“我自己回去。”
“那不成，這么晚了，你一個小姑娘一個人回家不安全。”她看了眼腕表，“這樣吧，我送你回家。”
“啊不用了不用了。”程音連忙擺手，“我家不遠(yuǎn)的，我已經(jīng)打車了。”
“大晚上的你自己打車也不是很安全。”
王惠允不容拒絕，直接轉(zhuǎn)身去拿車鑰匙。
但是剛剛走到玄關(guān)，就見陳燃已經(jīng)走了過來。
手里拿著車鑰匙。
“我去吧。”陳燃對王惠允說，“你去休息會兒。”
王惠允：“這……你怎么……”
“那就麻煩哥哥了。”程音在后面突然說，“我還沒來得及下單，我家住西城區(qū)天辰小區(qū)。”
“啊”王惠允又回頭看程音，見她淡定的樣子，好像剛剛堅持要自己回家的不是她一樣。
“那……你們路上小心。”
陳燃換了鞋，經(jīng)過程音身邊，撥了撥她的馬尾辮。
“走了。”
進(jìn)了電梯，程音站在角上，而陳燃靠在另一角低頭看著手機(jī)，一言不發(fā)。
程音悄悄瞟了他幾次，那人就像鉆進(jìn)手機(jī)了一樣。
程音干脆也拿出手機(jī)玩兒。
突然，屏幕閃了一下，出現(xiàn)一個陌生來電。
“喂”
——“您好，我已經(jīng)到達(dá)您定位的地方，請問……”
“啊，哥哥，我已經(jīng)下課了，嗯嗯，正在回家的路上，電梯里信號不太好，我先掛了啊。”
陳燃看了程音一眼。
電梯空間小，很安靜，程音總覺得陳燃是不是聽到出租車司機(jī)說的話了。
可是陳燃卻沒說什么，正好電梯緩緩降到負(fù)一層，開了門，他直接走了出去。
程音愣了一下才跟上去。
地下停車場很大，陳燃腿長走得快，程音幾乎要小跑才能跟上他。
“那個……”為了打破尷尬，程音期期艾艾地說，“你明天去不去上課啊”
“不去。”陳燃找到了車位，開門上車。
他動作快，很快在駕駛座坐好了，程音繞到副駕駛上了車，一邊系安全帶一邊問：“為什么啊”
陳燃握著方向盤，指了指自己的腿：“哪兒有出了車禍第二天就能去上課的”
程音：“……”
狹小的空間沉默了許久，才傳來程音細(xì)細(xì)軟軟的聲音。
“我開玩笑的嘛，沒有老師問你。”
“哦”陳燃斜睨她，“那你為什么騙我”
程音整個人都緊張了起來。
你還問我
你還好意思問我
你冷不丁來一句“想我了”讓我怎么回嘛
還好陳燃似乎沒有非要等她回答的意思，發(fā)動汽車開出了停車場。
只是這樣以來，程音不敢再跟他搭話了。
在這初秋的夜里，街上還很熱鬧。
高架橋上車水馬龍，道路邊上燈紅酒綠。
經(jīng)過家門口那條熟悉的雙行道時，車輛在一個臨時指示牌前匯入單一車道，好像是出了什么事情。
陳燃自然也跟著前面的車變了道，速度不得不慢下來。
經(jīng)過最擁堵的地方時，程音看見了路邊有警車和救護(hù)車，地上有血跡。
順著血跡看過去，一個人倒在血泊里，一輛被撞得稀巴爛的電瓶車在三米開外的地方。
“嘶——”
程音倒吸一口涼氣，在這熱鬧的地段看見這種情景還怪滲人的。
突然，一只溫?zé)岬氖终聘采纤难劬Γp輕把她腦袋掰正。
“小孩子別看這些東西。”
隨后，他松開手，程音感覺自己好像被眼前的光線晃得頭暈?zāi)垦Ｋ频摹?
短短幾秒的接觸，溫?zé)岬挠|感卻停留到現(xiàn)在。
程音怔怔地拂了拂劉海，卻是連看都不敢看陳燃一眼了。
“我不小了，還有幾個月就十八歲了。”
陳燃聽到了，但沒說話。
一直沉默到了小區(qū)門口，程音下了車，在小區(qū)門口吹了一會兒冷風(fēng)，這才慢慢回家。
她前腳進(jìn)門，程聲后腳就回來了。
“你今天不住學(xué)校啊”程音一回頭，卻看見程聲戴著口罩，“你這是干什么”
程聲往房間走去：“感冒了，你早點(diǎn)睡，我也累了要睡覺了。”
“哦……”
第二天早上，程音又反常地早早到了教室，并且從容地交齊上了各科作業(yè)，謝穎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全做完了”
程音把一張周報拍在她桌上，“物理周報不用做b版吧”
謝穎“嗯”了聲，程音就坐到座位上抹風(fēng)油精，一下子抹多了，辣得她睜不開眼睛，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