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晚小心翼翼地躲在霍珩身后, 心里慶幸，還好剛剛沒有再在身上套一件他的大衣, 不然她現(xiàn)在臃腫得肯定會被一眼看見。
陸陸續(xù)續(xù)地, 有幾個中年阿姨朝這邊走了過來, 停在霍珩前面挑著菜, 幾人是一起的，嘴里還熱火聊天地聊著今晚電視上要放的抗日神劇。
不遠處的貨架旁，顧東國正專心致志地挑著給向晚的圣誕禮物。
顧煜單手插著兜, 視線懶洋洋地在超市里轉(zhuǎn)了一圈, 余光注意到生鮮菜品這邊的霍珩。
少年實在是太惹眼了，尤其是被前面的幾個大媽一襯托, 更像是畫中謫仙走進人間世。
顧煜瞇了下眼睛，頓了頓，他側(cè)眸看過來。
霍珩平靜地對上他的視線，面上一絲情緒也沒有。
顧煜正要跟他打招呼, 突然感覺到哪里不對勁, 他剛想抬步走過去, 顧東國抓著一盒巧克力去了收銀臺，結(jié)完賬，他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顧煜。
“你站在那兒看什么呢, 讓你買禮物，你也不買, 趕緊跟我回家。”
說罷，顧東國自己先走出了超市。
顧煜舌尖抵著后槽牙, 他遲疑了一下，也走了出去。
隔了幾秒，霍珩轉(zhuǎn)過身，垂眸掃了一眼向晚。
小姑娘也抬起眸子看向他，鹿眼眨巴著，清澈動人，神情看起來還是有點緊張。
霍珩唇角浮起淺淡的笑意，一貫清冷的眉眼顯得溫柔起來，“走了。”
向晚怔了一瞬，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后，點了點頭。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現(xiàn)在的霍珩周身冷淡陰郁的氣質(zhì)淡了許多，尤其是，他現(xiàn)在和一堆買菜的阿姨站在一起，顯得他身上的煙火氣重了點。
是因為今天她……跟他說的那些話嗎?
向晚還在愣神，手腕忽然被人牽住。
霍珩一只手推著車，一只手拉著她，慢慢地朝收銀臺走過去。
向晚垂眸看了一眼兩人扣在一起的手，臉頰慢慢地紅了，心跳又不受控制地加快了。
少年的側(cè)臉線條鋒利而堅硬，掌心溫暖，身上的味道也很好聞。
她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他們倆現(xiàn)在不會是在……約會吧?
向晚微微睜大眼睛，剛剛發(fā)生的所有事情都在她的意料之外，她什么都沒有想好，也沒有準備好，甚至她覺得兩人的感情都不明了……
頓了一下，她忽然想到之前江珊看過的一本少女漫，其中男主跟女主表白的時候，有一句話令她印象很深刻。
——如果你什么都準備好了，那不叫喜歡，喜歡一個人是控制不了的。
向晚咬了咬唇，她應(yīng)該是喜歡他的吧?
……那他呢?
他對她的感情是喜歡嗎?
算了算了，不想了，反正他們倆都這樣了，那不如就順其自然吧。
而且……再過半年他們就要上大學(xué)了。
元旦前的周四下午，這學(xué)期最后一節(jié)體育課。
體育老師照例讓他們自由活動。
男生們在籃球場打球，女生們?nèi)齼蓛傻鼐墼谶吷希贿吙辞颍贿吜闹素浴?
向晚和江珊站在一起，溫意和姚玉就站在兩人不遠處。
江珊壓低聲音問向晚：“你最近和溫意怎么了?她現(xiàn)在竟然不黏著你……不，是不當咱們倆的電燈泡了。”
向晚遲疑了一下，余光瞥了一眼溫意，才輕聲開口：“珊珊，假設(shè)你遇到了危險，我說的是假設(shè)啊，你會把別人也拉下水嗎?”
江珊皺了皺眉：“別人指誰?我的仇人嗎?”
向晚頓了頓，“是你好朋友之類的，就我或者顧煜吧……”
江珊驚不可愕地看著向晚，她的聲音有點大：“我怎么可能做出這種事?向晚，我們從小學(xué)就認識了吧，你竟然這么不相信我的為人?”
向晚還沒來得及說話，球場上就傳來魏俊生的聲音：“珩哥，你看哪呢!你看籃筐啊，你這一球至關(guān)重要啊，別分心啊!”
她下意識地朝球場上看過去，不偏不倚地對上霍珩的視線。
這幾天，兩人在班上的相處模式雖然跟以前差不多，看起來好像沒什么變化，但實際上只有他們倆知道，有一些東西悄然無息的發(fā)生了。
就好像現(xiàn)在一旦他倆偶爾不小心有身體接觸的時候，她的反應(yīng)都要比以前大很多，臉紅心跳、心思不定的時間要比以前久很多。
她覺得，可能是兩人之間的磁場力量變強了吧。
向晚眼睛里柔光浮動，彎唇朝他笑了笑。
霍珩不動聲色地收回視線，陰沉沉地看了一眼她旁邊的江珊。
那目光冷颼颼的，比寒風(fēng)刮在臉上還要寒涼，江珊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果然就跟李叔說的一樣，霍珩這人也太可怕了吧，她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惹的他，就被記恨上了。
太危險了。
江珊肩膀縮了縮，也不跟向晚計較剛剛的假設(shè)了，“外面太冷了，晚晚，我們回教室呆著吧，你說老陰每節(jié)自習(xí)課都要搶占，體育課非要讓我們出來走走，受盡冷風(fēng)吹，是不是有病?”
向晚遲疑了一下。
她如果回去的話，霍珩估計也不會跟魏俊生他們一行男生打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