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上的那只手越箍越緊, 霍珩滾燙灼熱的氣息密不透風(fēng)地包裹著她,向晚覺得自己快要喘不過氣了。
霍珩腦袋埋在她的肩窩里,緩緩地蹭了蹭,鼻尖全是少女身上的清甜香味, 干凈、溫暖、美好,所有人都喜歡。
霍珩睜開眼睛,微弱的光線從包廂門上面的玻璃投進(jìn)幽暗的屋內(nèi),他漆黑冰冷的眸子里像燃起了火光,壓抑而克制。
他的心很難受很難受, 強(qiáng)烈的煩躁感、不安感還有嫉妒感圍繞著他。
這些陰暗又負(fù)面的情緒快要將他焚燒殆盡。
他再次開口,尾音上揚(yáng):“姐姐?嗯?”
向晚身體微微顫抖著,她雙手抵著他的胸膛, 狠狠地往外推了推, 少女的語氣格外嚴(yán)厲:“霍珩,你再這樣我要生氣了……”
向晚從小性子就溫軟, 脾氣也溫和, 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大聲地對其他人說話。
她還覺得有些委屈,有些想哭。
喝醉酒的霍珩怎么變得這么可怕呀。
陌生到她都覺得自己快不認(rèn)識他了。
什么話也不說上來就咬她。
還莫名其妙地喊她姐姐。
她明明就比他大一個月……不對, 她不知道他具體生日日期,她覺得,甚至可能都沒有一個月那么多。
還有剛開始他把她拽進(jìn)來的時候把她嚇了一大跳。
霍珩感受到懷里的少女身體顫抖得厲害, 他的身體猛地僵住。
緊接著, 有溫?zé)岬囊后w落到他的臉頰上,耳邊響起低低的嗚咽聲。
ktv的隔音很好, 兩人所在的包廂安靜的,能聽到彼此交錯的輕微呼吸聲。
因此,少女壓抑著的哭聲落在霍珩耳朵里,格外刺耳。
霍珩的心臟像是被一雙無形的大手狠狠地撕扯著,疼痛不堪,難受不堪。
被酒精麻痹了的神經(jīng)開始正常運(yùn)轉(zhuǎn),理智沖破內(nèi)心陰暗的禁錮,他猛地反應(yīng)過來。
他剛剛都對小姑娘做了什么?
霍珩有些慌亂,有些手足無措,心也狠狠地揪著,他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往后退了一步。
向晚肩膀有些發(fā)麻,身上少了他的束縛,哭泣聲慢慢停止。
她低垂著腦袋,咬著下唇,眨了眨眼睛,讓在眼眶里打轉(zhuǎn)的淚水落下來。
緩了一會兒,她吸了吸鼻子,迅速地轉(zhuǎn)過身,手搭在把手上,想要打開門離開。
向晚剛把門拉開一小條細(xì)縫,一只大手就出現(xiàn)在了門把上方,他微微用力,門又被緊緊地關(guān)上了。
向晚:“……”
她眼圈紅透了,心里惱怒極了,手握著門把用力地朝里拉著。
結(jié)果她用力,他放在門上面的手也跟著用力,就是不讓她打開門。
向晚眼睫顫了顫,她抿了抿唇,沒有說話。
兩人就這么無聲地較量著。
霍珩垂著眼眸,一眨不眨地看著向晚。
良久,他喉結(jié)滾了滾,小心翼翼地開口,聲音輕輕的、低低的:“晚晚,對不起。”
向晚頓了頓,也說話了,聲音帶著點(diǎn)鼻音,依舊軟糯動聽:“……你讓開。”
霍珩搖了搖頭,聲音沙啞,還帶著微不可查的可憐巴巴的意味兒:“我不讓,我讓了你就走了。”你走了或者你不理我了我會瘋的。
向晚太過用力,掌心被門把手硌得生疼,她覺得自己實(shí)在是太委屈了,聲音再次哽咽起來:“霍珩,你快讓開,你今天喝酒了,我現(xiàn)在不想跟你說話……”
她想罵他,卻又沒罵過人,不知道怎么罵,只好干巴巴地瞪著他,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還有你的勁兒怎么那么大啊,我的手好疼……”
霍珩頓了一下,唇邊浮起一抹笑意,黑眸里泛著點(diǎn)點(diǎn)柔光。
他伸手將小姑娘抓著門把的小手拿了下來,掌心朝上,送到了他的眼前。
他低著頭,溫?zé)岬拇桨曩N近,剛想對著她的掌心輕輕地吹一口氣。
向晚卻以為他又要咬她,在他還沒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下意識地將手縮了回來。
霍珩對上她的鹿眸,他的心臟被她目光里的退縮與懼意狠狠地刺痛了一下。
霍珩目光里的偏執(zhí)一閃而逝,他啞著嗓子,聲音帶著一絲懇求:“晚晚,我不會傷害你的,你別怕我,好不好?”
向晚抿著唇,心道,騙子,你剛剛就咬我……
她抬起頭,不經(jīng)意地撞上那雙漆黑幽深的眼眸,瞥見那里面脆弱易碎的情緒,她頓時愣住了。
這樣的霍珩對她來說更加陌生了。
他轉(zhuǎn)到她們班已經(jīng)快整整兩個月了,學(xué)校絕大多數(shù)的女生都知道他,喜歡他的也有不少。
在她們眼里,霍珩他成績好,長得好,性格高冷到不近人情,是眾人遙不可及的男神。
向晚原本以為自己要比其他女生了解霍珩多得多。
她知道他脾氣不好,動不動就愛生氣,不知道緣由,也不分場合,生起氣來還需要人哄,但是也挺好哄的。
有時候一顆糖,一塊餅干或者一塊巧克力就差不多了。
但現(xiàn)在,他的眼角微紅,漆黑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里面的哀傷和委屈顯而易見。
這種眼神讓向晚的心頓時變得酸澀無比。
她鬼使神差地伸出手,踮起腳尖,摸了摸他的頭發(fā),絲滑柔軟,很順手。
霍珩也愣住了,就這么任由小姑娘像揉一只小狗腦袋一樣,蹂。躪著他的頭發(fā)。
半晌,他垂眸看著她紅透的耳垂,緩緩問道:“解氣了嗎?”
向晚“啊”了一聲,眼底一片茫然。
隔了兩秒,她反應(yīng)過來他什么意思了。
他竟然以為她是在拿他出氣。
……她明明是在哄他。
向晚輕輕地哼了一聲,干巴巴地說道:“沒有。我沒有原諒你。我還在生氣狀態(tài)。”
小姑娘現(xiàn)在氣好像消了大半了,而且也沒有怕他?
甚至他覺得,她故作生氣的樣子實(shí)在是太漂亮可愛了。
霍珩唇角的笑意愈深,他的嗓音低沉喑啞,格外的悅耳動聽:“那怎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