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業(yè)你知道么,你玩游戲真的笨死了。”祝杰把手機收好,開始專心致志地抱他,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一抱薛業(yè)就眼皮沉,
“你是不是一直沒睡啊”薛業(yè)小聲嘟噥。杰哥的懷抱太緊,像蛇,再緊那么一點點就能把他肋骨勒斷了。
“不困。”祝杰繼續(xù)縮緊臂彎。
薛業(yè)呼吸困難。“真不困”
“真不困。”祝杰揉著薛業(yè)一頭亂毛,“你是不是想說什么”
薛業(yè)頂著被揉亂的雞窩頭,嗯了一聲。“這都被你看出來了,杰哥你真牛逼,不愧是你。我想問,怕把你給問煩了。”
“問我媽的事”祝杰很少開口和薛業(yè)說家事,現(xiàn)在什么都瞞不住了。
屋外沒有下雨,和高中夜崗完全不同的情景。可杰哥的表情讓薛業(yè)瞬間倒回至高一前,帶著黑眼圈的杰哥,說他有一點困,要靠著自己睡一會兒。
“杰哥,你是不是緊張啊”薛業(yè)拍拍肩,“你要是困就睡,我絕對不動。”
祝杰盯住薛業(yè),像是能從他眼睛里看出什么答案。“也不是緊張吧我我已經習慣沒媽了,整整14年,她一直都是躺著的,跟她說什么都聽不見。”
薛業(yè)想哄哄杰哥,可周圍實在沒有可以拿得出手的東西,于是從兜里掏出一把洽洽瓜子。“杰哥你接著說,我給你嗑瓜子仁。”
“你你他媽是不是傻啊”祝杰被薛業(yè)的嗑瓜子操作打懵了,“反正也不緊張,有什么可緊張的。其實我挺恨她的,沒想過她還有能醒的一天。”
咔,薛業(yè)磕了一個瓜子仁,哄小孩似的塞進杰哥嘴里。
祝杰的眼神從盯變成了瞪,隨即一笑,算了,薛業(yè)一直都是這樣不著調。“我媽在我5歲的時候跳樓了,當著我的面跳的。”
“杰哥你別說了。”薛業(yè)后悔打開這個話匣子,“我心疼。”
“都過去這么多年,我忘得差不多了。”祝杰反過來安慰他,“我以前一直不明白,她離婚了,最難熬的都熬過去了為什么突然不要我。”
“后來才明白,我媽當時算婚內出軌,我爸和她結婚的時候什么都不知道。”祝杰忽然聲音一低,“我姥爺對不起她,她對不起我爸。我媽是自己自責死的,真他媽夠了。”
薛業(yè)輕輕地嗑瓜子,一顆又一顆給杰哥存著。
“所以她也算自食其果吧,我恨她,她連看都沒看我一眼就跳了。她要是醒了,我倒是希望她什么都不記得,千萬別記起我來。”祝杰說,說完就不再開口,而是目視著天花板,視線像沒處落腳到處瞎看。
“杰哥,你從沒想過她會醒啊”薛業(yè)真想打個電話,把睡覺的陶文昌從被窩拎起來,問問他怎么哄人。
祝杰搖搖頭,又點了點。“她剛躺下那兩年想過。我聽姥爺說,植物人醒來之后,記憶停在他們出事那一年。那年我5歲,我想著自己趕緊長高一點,等她醒了嚇她一下。結果每年都沒動靜,醒不了了。”
“那現(xiàn)在絕對能嚇著她了。”薛業(yè)把瓜子仁全給了他,“我陪你去看她,你不說話,她肯定認不出來你是誰。咱們一起嚇她。”
“你陪我去”祝杰將手一揚,原來薛業(yè)說得沒錯,一次吃一把瓜子的感覺很過癮。但他不想讓薛業(yè)陪著,因為那是姥爺?shù)脑\所。
診所里到處都是警示語,還有來心理咨詢的病人,還有自己打了好幾年點滴的注射室。在那種環(huán)境里祝杰一直以為自己是有病的,直到他走出來,才發(fā)現(xiàn)被當做正常人有多么新奇。
同樣都是醫(yī)生,姥爺說自己有病。可祝杰永遠忘不了那個給薛業(yè)扎針灸的女主任,她看他們接吻就像看男女情侶,她看他們是正常的,健康的,不需要治療的。
第一次被當做正常人的那一天,薛業(yè)在治腰,祝杰也得到了治療。
“我陪你去啊,誰欺負你,我捶飛他。”薛業(yè)鄭重地撣了撣肩膀,“軍訓結束我就陪你去,后天晚上咱們就去,她不認識你沒關系,我認識你。杰哥你困不困困了就睡,我不動。”
祝杰安靜了幾秒,笑了一聲。“困,你別動,敢動我揍死你。”
夜崗亭外,方浩看著明朗的圓月,很想作詩。
“你不是說出來抽煙嗎”同班問,“你真會抽煙啊”
“當然不會了,抽煙還不被教練打死啊。”方浩指著月亮,“有一種煙叫做寂寞,現(xiàn)在跟我一起伸出手,咱們假裝抽,用意念抽煙吧。別回頭,千萬別回頭看,我是為了你好。”
作者有話要說 命運之神大學番外快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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