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成瀚雖然自己被關在了牢里,但最擔心的還是在外頭的顏靜書, 如今見到了人, 知道顏靜書沒事, 他也就放心的在牢里住了下來, 而這一住,就是一個月的時間。
在這期間, 為了不給楚湘王添太多的麻煩,顏靜書沒有再來見江成瀚, 只時不時的送些東西進去, 便也夠了。
丹奴被北狄大軍壓境本就在岌岌可危的關頭,還要靠著大祁的援軍才沒有被直接吞并, 按常理來說,他們是不可能在這個時候行刺大祁皇帝的,這完全不亞于自取滅亡。
但事實無絕對,有些事情看起來不可能卻未必真的不可能。
若丹奴和北狄在之前的一系列摩擦, 包括彼此之間的交戰(zhàn), 都只是他們兩國在演雙簧,目的就是借求援之際從刺客入京行刺, 以致大祁生亂好趁機合攻大祁, 也不無可能。
而若是想知道這次行刺到底是不是丹奴和北狄的合謀, 還是真的只是北狄為離間大祁和丹奴的關系的計策,倒也容易。
就在行刺案幾日后, 雖然江成瀚在那丹奴侍女行刺皇帝的時候及時的救了駕, 但皇帝因為受到了嚴重的驚嚇, 還是病倒了。
朝中頓時大亂,針對援兵丹奴之事也再次起了爭議。有的說不管如何,皇帝病重都是因丹奴人而起,眼下事情雖并未查清,但也不宜再往丹奴派兵。有的則道,大祁與丹奴盟書已簽,若是不如約履行,大祁豈不是背信棄義,且如今丹奴危在旦夕,若真的此時終結盟約,等到北狄將丹奴吞并壯大,于大祁將是巨大的威脅。
皇帝臥床不起無法上朝,但諸皇子以及左右二相等重臣還是在潛龍殿的龍榻前,將朝臣們的爭議稟告給了皇帝。而皇帝在沉默了許久之后,終究還是又下了一道給寇世均旨意,讓他撤回給丹奴的增兵。
皇帝已經有了決斷,諸皇子和朝臣們不管心中如何想,面上都是一派皇上圣明之色,隨后便紛紛告退。
但他們不知道的是,隨著這道圣旨一起被送到寧城寇世均手里的,還有一道皇帝親筆手書的密旨。密旨上,皇帝讓寇世均表面從丹奴收回援兵,但同時暗中派兵至北狄后方。
無論真正的目標是丹奴還是大祁,北狄都不會沒有動作,而只是北狄一出兵,不管他攻打的丹奴還是大祁,寇世均便也同時出兵,從后方給予北狄重創(chuàng)。
若刺客之事乃是北狄所謀,那其目的便是里間大祁和丹奴,既如此,當大祁的援軍因此而撤出丹奴時,他們必回趁機攻打丹奴。而若刺殺乃是丹奴和北狄兩國一起謀劃,那兩國便會同時進攻大祁。
屆時,大祁派人丹奴境內的增兵夾在北狄和丹奴之間腹背受敵,必然危矣。與其再廢時間和兵力去營救,不由直搗黃龍,趁北狄不備從后方偷襲,令其也嘗嘗腹背受敵的滋味。如此,也可拖延北狄的進攻步伐,令大祁有更多的應對時機。
因為皇帝發(fā)的是密旨,京中的朝臣和諸皇子等人都不知道這些,直到一個月之后寧城傳來戰(zhàn)報,北狄未曾進攻大祁,而是在寇世均收回丹奴的援兵之后就直接大軍再次攻進了丹奴境內,并且一路勢如破竹,直接打到了丹奴王城之下。
眼下丹奴即將覆滅,而就在這個時候,寇世均在派兵偷襲北狄后方的同時,見北狄的目標的確是丹奴,而并非丹奴和北狄合謀算計大祁,便再次出兵增援丹奴,令北狄前后同時受到了攻擊。
但雖然如此,北狄在耗了這么多時間,折損了許多兵力之下,也難以甘愿就此撤兵放棄,是以依舊抗衡著,最終還是攻破了丹奴王城。但丹奴人早已棄城而逃,他們也只是得到了一座空城,最后還是不得不撤回了北狄。
將近一個月的交戰(zhàn),最后的結果是北狄戰(zhàn)敗損兵折將,而丹奴雖然保全了下來,但也損失慘重,數(shù)年內難以恢復元氣。大祁軍隊雖然受到了一定的折損,但和北狄以及丹奴比起來就不算什么了,以丹奴所奉上的數(shù)百箱珍寶和牛羊馬匹便足以彌補。
而除了那些珍寶以及牲畜,經此一戰(zhàn),丹奴自不用說,北狄在未來的幾年內也再無起兵生事之力,大祁邊境也將迎來數(shù)年的和平和安寧。
得到了這些消息,朝堂之上自是一片嘩然,病愈重登朝堂的皇帝也在這個時候才說出了密旨之事,朝臣們自是又紛紛跪倒,直呼圣上圣明。
刺殺之案至此也算是有了了解,既然此事并非丹奴所為,自事發(fā)后就被關押起來的丹奴嬋雅公主也就被放了出來,后還被接入宮中,封為了雅妃。
同時的,江成瀚也被放了出來。不過他到底有著疏忽失察之責,最后被罰打了五十板子,軍階也被降了兩級,從將軍又變回校尉了。
板子也是在稽查司里打得,因為穆崇衍的關系,行刑的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五十板子含含糊糊就過去了,只是降級這事是從兵部明面上走法令文書的,不說穆崇衍,就是身為兵部尚書的安國公也不能做什么。
江成瀚被放出來的當日,提前接到消息的顏靜書就來接人了。雖然板子打得不重,但也不能讓人看出來,所以最后江成瀚還是被人抬出來的。
顏靜書不知,一看眼睛就紅了,最后還是江成瀚被抬上馬車后,趕緊麻利的坐起來一把將人摟進懷里,才知道江成瀚之前都是在裝樣子。
雖才一個月不見,和之前在寧城駐守天明關根本沒法比,但江成瀚還是對自己的小夫郎想念的厲害,心里想,身體也想。雖然在馬車上不好做什么,但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便將人壓在車廂上,狠狠地親了個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