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無人說話,只安國公因驚怒而急促粗重的呼吸聲,好半晌,他終于抬起了頭,泛紅的雙眼滿含不敢置信的目光,直直地落在了顏靜玉的身上。
“爹、爹我沒有……”顏靜玉早已花顏失色,一臉惶恐地搖著頭,聲音都顫抖起來。
“妹妹沒有什么,爹可什么還都沒說呢,你這是不打自招了嗎”顏靜書毫無起伏的聲音響起,話音一落,立時便感覺一道飽含冷意的視線落在了自己身上。
顏靜書不退不讓,扭頭迎向了這道視線,清湛的雙目中也滿是冷然,直直地回視謝氏。
從未見過顏靜書如此強硬冰冷姿態(tài)的謝氏愣了一瞬,旋即深深地看了顏靜書一眼,移開了視線。
從當聽到安國公說昨日那永昌侯府的趙顯并未來府里時,謝氏就隱隱感覺到了不好,只是沒想到一切來得這么快,還沒等她想好對策,顏靜書便已經(jīng)開始發(fā)難。
看了李旺和秋蘭的供紙后,安國公本已在盛怒之中,但心里到底還是有一絲不敢相信的,而顏靜玉的反應,和顏靜書的那句話,卻讓他那唯一的一絲僥幸瞬間灰飛煙滅。
害了二子的人,竟然就是自己的親生女兒,這樣的一個事實,讓安國公如同被人重重一棒打在頭頂上,眼前驟然一黑,仿佛天旋地轉(zhuǎn)一般,腳下一個踉蹌。好在被身邊的顏鐘及時扶住,才沒有跌倒在地。
“老爺——”“爹——”安國公險些暈倒,嚇了屋中眾人一跳,忙要去扶他。
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安國公才顫抖地抬起手指向顏靜玉,眼中滿是痛恨地叱罵道:“你、你怎么能,對自己親哥哥、做出這樣的事來——”
“爹,女兒沒有,女兒真的沒有,您相信女兒——”顏靜玉撲通一聲就跪了下來,使勁地搖著頭,淚雨滂沱的模樣,看起來無辜可憐極了。
自小捧在掌心里寵到大的女兒,安國公縱使盛怒之下,見到女兒哭泣哀求的可憐模樣,還是不自覺的心軟了一瞬。而就在這時,安嬤嬤走了進來。
她像是沒看到屋中的混亂,行禮過后沒等顏老夫人問,便直接道:“回老夫人,奴婢已經(jīng)問出來了,散播那些謠言的,就是三小姐身邊的碧云,也是她按三小姐的吩咐去給李旺和秋蘭傳話。而且碧云還交代,三小姐之所以這樣做,是、是因為鎮(zhèn)國公世子對二少爺有意,而三小姐對鎮(zhèn)國公世子……”
顧及顏靜玉的顏面,安嬤嬤的話到底沒有說完,但她的意思在場中人卻都聽得清楚明白,包括安國公。
自己的女兒竟然為了一個男人就去害自己的哥哥,這樣的認知如同烈火澆油一般,讓安國公瞬間暴怒到近乎失去理智,手一抬手中的供紙就重重甩到了顏靜玉的臉上,怒喝如雷霆,“你還有什么好說的——”
“爹,女兒、女兒……”自小備受父母寵愛顏靜玉從未被安國公用如此兇狠的眼神看待,更從未被罵過一句,加之做的一切都被揭發(fā)了出來,心中秘密也被公之于眾,巨大的驚恐和羞恥潮水般襲來,心中的防線徹底崩塌,再也承受不住地癱軟了身子,眼白一翻,就暈了過去。
“玉兒——”謝氏頓時臉色大變失聲驚叫,猛地撲到顏靜玉身邊,“玉兒,你怎么了快醒醒,別嚇娘啊,玉兒——”
顏靜玉的突然暈厥,讓屋中人俱都是一愣,安國公的怒火都熄了一瞬,顏靜書也有些意外。沒想到顏靜玉竟也是知道怕的,可笑就是這么個色厲內(nèi)荏的家伙,前世將他玩弄于股掌之間,生生地斷了他的前途。
“去請大夫來。”屋中幾人急的急,懵的懵,漠視的漠視,最后還是顏老夫人發(fā)話,顏鐘才趕緊跑去請大夫,之后又讓安嬤嬤叫了丫鬟進來,將顏靜玉安置到了里間的床塌上。
謝氏寸步不離地跟了進去,安國公見此,雖余怒猶存但也無法繼續(xù)責問顏靜玉,只得重重地嘆了口氣跌坐在了椅子上。
過了一會兒,顏鐘帶了大夫來,竟還是昨日給顏靜書看診的那個老大夫,一見他,安國公臉色不由有些尷尬,但人來都來了,也不能再換,只得將人請進了里間。
“大夫,我女兒怎么樣了”見老大夫只把脈不說話,謝氏心焦地忍不住問道。
老大夫這時也撤了手,道:“令嬡似是遭受了頗大的刺激,驟然驚懼交加,以至于氣機逆亂清竅閉塞,方才暈厥不醒。好在令嬡體質(zhì)強健,于身體并不大礙,只需平心靜氣,再喝兩副安神的湯藥,便可無虞了。”
“真的嗎這就好,這就好。”謝氏幾乎喜極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