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了床邊,見顏靜書果然睜開了眼睛來,安國公臉上的笑容更勝了,連聲道:“好,好,總算醒了,醒了就好。”
“……爹爹”顏靜書眨了眨眼,看著眼前的人卻露出了迷茫的神情,像是不認識一般。
“是爹,爹在這。”安國公以為顏靜書是初醒,才有些茫然,便坐到了床邊,溫聲安撫道:“書兒別怕,爹在這,沒事了,不怕……告訴爹,是不是那個江成瀚欺負了你若真的是他欺負了你,爹一定會為你做主,不會放過他。”
“怎么會”顏靜書蹙了蹙眉,不知道父親為什么要說這種話,但他一點都不想讓父親認為江成瀚不好,便道:“成瀚他一直待我很好,從來沒有欺負過我,爹你不要誤會他。”
安國公卻是被顏靜書的一聲‘成瀚’,驚得整個人都愣住了。他想過顏靜書可能會說是江成瀚給他下了藥還想強迫他,又或者就如江成瀚所說的那樣,兩人都是被人設計陷害,但獨獨沒想到顏靜書話里竟對江成瀚十分熟稔親近的樣子,更是在自己面前維護起了江成瀚。
這讓安國公大為不解,要知道江成瀚隨大將軍寇世均為賀當今圣上的萬壽節(jié)才從北地邊關回到京中還不足一旬,而顏靜書則是昨日才從求學的暮山書院中回到家中,之后就一直未曾出門,在今日之前,兩人應是沒有見面相識的機會的。
尤其他還記得,當初寇世均帶著江成瀚初來到府里,他帶著顏靜書相迎的時候,顏靜書和江成瀚明明是一副初見的樣子,難道是兩人故意隱瞞了可這又是為何呢
安國公想不明白,便對顏靜書問了出來:“書兒,你以前就認識了江成瀚嗎”
顏靜書初醒過來,頭還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疲軟乏力的厲害,剛剛說得話不過是下意識地回應,此刻清醒了許多,聽到安國公的追問,最先的感覺就是不解。
爹怎么會這么問他呢他和江成瀚當然認識,他們可是成婚已將近三載的夫妻,怎么可能會不認識
顏靜書心中疑惑,便要問出來,然而他才要開口,腦海里突然閃過了什么,讓他整個人一下子呆住了。短暫的怔愣后,顏靜書猛地坐起身來,他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眼眸中流露出濃濃的驚疑恍然之色。
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在終于找到了害死江成瀚的人的線索,卻不慎被人發(fā)現(xiàn),在逃跑途中被追殺他的人逼至懸崖,最后墜崖而亡。難道他僥幸未死,被人救了,還把他送回了家里
“爹,我怎么會在家中,是誰救了我誰送我回來的”顏靜書此時滿心的疑惑不解,回過神來后便抓著安國公追問。
安國公本來還在等著顏靜書的回答,不想被顏靜書反問了起來,而聽了顏靜書的話,更是一頭霧水一臉莫名,不由微微皺眉道:“書兒你到底在說什么什么誰救了你,誰送你回來,你不是一直在家里嗎”
“什么怎么會可……”安國公的話明顯沒能解了顏靜書的驚疑,反而讓他更加混亂了。
這時,管家上前稟報,有丫鬟奉老夫人的命來請顏靜書過去,說是信陽侯夫人和世子因家中來人稟府中有急事,要先一步退席告辭,老夫人讓二少爺前去送一送。
安國公不由面露為難之色,顏靜書現(xiàn)下身體還虛弱著,莫說是送客,怕是下床都不易,只得讓管家去告訴丫鬟,就說顏靜書正幫他招待一位重要客人,一時走不開,請夫人幫著送一送。
今日是母親大壽,且母親疼愛孫兒,若是知道二子病了,必會前來看望,但眼下和江成瀚的事還沒有問清楚,若是讓母親知道,豈不會氣出個好歹,便還是暫時瞞著為好。
管家領命而去,顏靜書卻是再次愣住了。
是他聽錯了,還是他是在做夢祖母不是已經(jīng)在他成婚的第二年,正德二十六年秋就已經(jīng)因病過世了嗎
那時他還遠在千里之外的北地燕城,等接到了祖母病重垂危的消息日夜不輟的趕回京城,祖母已經(jīng)下葬,他連最后一面都沒能見上。而剛剛聽管家所言,祖母竟然還健在,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見顏靜書一語不發(fā)一臉怔然,安國公不禁有些擔憂,莫非是那迷情藥藥性太烈,將腦子也燒壞了不成他可曾聽說過,有人受寒后發(fā)了高熱,結(jié)果最后燒壞了腦子,變成了傻子。這樣想著,安國公也不著急問顏靜書到底是怎么回事了,起身就想再去找老大夫好好問一問。
顏靜書卻一把拽住了安國公,帶著幾分急切和不敢置信的恍惚對安國公問道:“爹,今天是什么日子”
安國公立時不敢再動,他覷著顏靜書的臉色,帶著幾分小心的模樣,輕聲道:“今天是正德二十年七月初三,你祖母的六十大壽,你不記得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