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浮白從床板上坐起身,抽出背后的海綿墊,輕嘶了一聲。
演班主的演員生怕自己是失手了,表情有些惶恐:“您沒事吧”
他這種群演,好不容易能成為有幾句臺(tái)詞的群演頭頭,可人家大明星一句話,他就得徹底涼涼。
沈浮白:“……沒事。”
班主演員這才松了口氣,鞠了一躬,跑去領(lǐng)盒飯了。
上午的戲份算是拍完,劇組忙著分發(fā)盒飯。沈浮白形單影只地盤腿坐在木板上,覺得人生好凄涼。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的手腕,嘆了口氣,把袖子給拉下去一點(diǎn)。
不說沒事還能咋辦呢他只是有點(diǎn)淤青,人家爬到這地步不容易,又不是故意的。他稍微說句有事,那名群演能被人肉搜索罵到死。
沈浮白正打算下去,手腕忽然被一個(gè)人輕輕攥住。他一愣,抬首就見姜珩望著他帶著青痕的胳膊,神色有些暗沉。
沈浮白身體一激靈,想把手抽回來,姜珩卻牢牢攥著他的手沒動(dòng)。
這會(huì)兒工作人員都去吃飯了,沒多少人看這邊。沈浮白看著姜珩,眼睛眨了眨:“我沒事的,別聲張。”
青年一身襤褸,姿態(tài)隨意地盤坐在木板上,背后是老舊布景。帶著傷痕的纖瘦手腕被他攥在手中,青年微微仰頭,眸色清亮,臉上抹著灰都掩不住的容色明艷。
姜珩低眸:“我化妝間里有藥膏,下午還有戲,你這痕跡要盡快消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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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浮白也不知道事情發(fā)展怎么就會(huì)變成這樣。
他怎么就被珩珩一路拉進(jìn)了化妝間。
他怎么就被珩珩一把按在了化妝椅上。
他怎么就伸出胳膊乖乖讓珩珩給他上藥。
姜珩用棉簽了藥水,低下頭仔細(xì)給沈浮白上藥。沈浮白傷的其實(shí)也不重,演戲不可能真往死里打,只是他皮膚白,那一點(diǎn)淤青就格外觸目驚心。
姜珩動(dòng)作輕柔,沈浮白安靜如雞。
他其實(shí)很想問“珩珩你為什么上藥都還要畫個(gè)心形,還一連畫了9個(gè)”。
他沒敢問,怕自作多情。也許人家習(xí)慣的上藥手法就是這樣呢。
姜珩突然道:“下次遇到這種情況,可以直接喊卡。”
他看出那演員打偏了,差點(diǎn)沒忍住。可看到沈浮白堅(jiān)持演了下去,便沒有自作主張打斷。
沈浮白訥訥道:“做演員的這點(diǎn)苦算什么你不也是很多打戲都親自上陣么”
姜珩可是圈里出了名的敬業(yè)。敬業(yè)到他都想搖著姜珩身體吶喊“你倒是給我好好照顧自己啊”!
可他不能。他只是個(gè)默默無聞的粉絲,唉,悲慘人生。
姜珩:“你不一樣。”
他會(huì)心疼。
沈浮白:“……啊”
姜珩看他三秒,把棉簽一丟:“沒什么。”
粉絲的心酸誰人能懂,都是不可言說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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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哥,吃飯了!啊,沈哥也在。”小張打開門,提著兩份盒飯放到化妝桌上,“小林剛還到處找您呢。”
沈浮白想說“那我先走了”,姜珩速度更快:“你可以走了。”
沈浮白:被下逐客令了,難受,嚶。
姜珩把兩份盒飯都打開,一份雞鴨魚肉,一份蘿卜青菜。
雞鴨魚肉是小張的,蘿卜青菜是姜珩的。
放縱一次吃下大量甜品的姜珩為此付出了慘痛的代價(jià)。
姜珩把雞鴨魚肉那份推到沈浮白面前,自己拿了蘿卜青菜,然后轉(zhuǎn)頭看小張:“你怎么還不走”
沈浮白:……咦
小張說:“那份是我……”
“你去和小林吃,跟他說浮白在我這兒。”姜珩道。
小張冷漠臉:“哦。”
呵,男人,看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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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浮白化妝間。
小張剛進(jìn)來,小林回頭看了眼,經(jīng)驗(yàn)老道:“我猜他們又一起吃飯了”
小張:“牛逼啊。”早飯午飯都待一起,搞得他們兩個(gè)助理很難做人。
小林點(diǎn)頭,習(xí)以為常:“畢竟我是福爾馬林。”
小張:“”
“要不我們晚飯也在一起吃吧。我覺得他們晚上還得膩在一塊兒。”小張隨便找了個(gè)位置坐下,“你這兒有飯沒我那份被姜哥給沈大明星了。”
小林往后一指:“那你吃沈哥的吧。”
小張看著那堆蘿卜青菜,十分佩服:“沈大明星自律性真強(qiáng),對(duì)身材把控很嚴(yán)格啊。”不像他家那位,一點(diǎn)逼數(shù)都沒有。
“嗯”小林回頭,“哦,弄錯(cuò)了,那是我的。這份才是他的。”
薯?xiàng)l,炸雞,漢堡,可樂,冰淇淋乖巧地躺在袋子里。
小張:“當(dāng)我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