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號倒不是不能直接打開它,只是終玉宸在失憶前用如此復雜且麻煩的方式來保護這個秘密,他便下意識的選擇了主人會喜歡的建議,而不是像愚蠢的二號一樣,沒有眼力見到馬屁都能拍到馬腿上。
這種觀察主人的喜好,并做出會讓他開心的選擇的行為近乎一種本能,自然的主導著他的所有行為,讓他去獲得終玉宸更多的歡喜,更多的親近。
這讓一號有些微苦惱,因為這個本能的存在,證明了就如同二號最初所說的那樣,他并不是天然誕生在終玉宸的精神力中,而是某種抱著自我意識的其他生物。
天然誕生的生物可不會有這種本能,唯有面對過復雜的人性,才會誕生出在應對某種情況時的本能,當然也有可能是某種種族特性所導致的生物本能。
但總之,這兩個猜測都間接證明了他不是誕生在終玉宸的精神力中的純粹精神體,而是誤入了他的精神力的其他生物。
這可不是一個值得開心的結(jié)論,任何一個直面過這片精神力海的生物都不會試圖欺騙終玉宸,更不會想獲得他的敵意,與他對立。
因為這意味著你選擇了一條最接近死亡的道路。
而他似乎已經(jīng)走在了這條路上。
更可怕的是,哪怕模模糊糊的明白了自己的狀況,他也生不出一絲趁著他能操縱精神力,而對方正處于失憶懵懂的階段,來傷害對方的念頭,就好似他真的如同他的本能那般,無比信任且依賴著對方。
一號將擔憂隱藏的很好,除去因為龐大的數(shù)據(jù)庫和邏輯運算模塊而察覺出些蛛絲馬跡的二號外,唯一需要小心的終玉宸壓根沒有懷疑過他,甚至可以說比起他親手制造的二號,他更信任他。
這可不是一個好的開頭,一號將這個念頭藏起,下意識的蹭了蹭不遠處的精神力,成功獲得一個安撫般的揉頭。
終玉宸盯著那個全封閉的精神力房間陷入了沉思。
而在億萬光年之外,同樣有人陷入了面面相覷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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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夏遷小聲詢問榮溫瑜“未成年皇子有可能在沒有參與祭祀典禮的情況下成年嗎”這個問題已經(jīng)過去了整整五分鐘,而整個紫昀殿也已經(jīng)安靜了整整五分鐘,沒有議論和爭吵聲,唯有一片寂靜。
就如同他們此刻的想法般——怎么可能
又在想起那位雖然擊潰了上一任皇帝陛下,但卻遲遲沒有出現(xiàn)的新皇,他們又下意識的在心里小聲的反駁了一句——怎么不可能
這位傳奇的皇帝陛下如果早已成年,那么他不會以一個如此高調(diào)又不容置疑的態(tài)度強勢出場——如此強大的精神力是做不到徹底隱藏、躲過他們的精神力感知的;如果他接受過祭祀之力,那么他必然是在西雅帝國內(nèi)形成了自己的精神力,那他會在第一時間接入西雅公民的精神共同體內(nèi),但既然這兩者都是否定的,那只說明了一件事。
這位突然強勢擊潰舊皇的新皇,一才剛成年,二他不在西雅帝國境內(nèi)。
比起用這兩個信息來確定新皇究竟是誰,在場的西雅生物先陷入了另一種情緒,為他的強大而顫栗,為他們所窺探到的那一隅而頂禮膜拜。
這證明了他遠比他們想的更強大,也更年輕,足以讓他們追隨著他帶領(lǐng)西雅帝國步入一個新的鼎盛時期。
刻在西雅生物靈魂和精神深處的特性,讓他們迫不及待的想向他臣服,獻上自己的忠誠。
但在那之前……
夏遷默默的退了一步,在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下,頭一次生出了危機感,他決定先發(fā)制人:“所以,未成年且不在帝國內(nèi)的皇子們有哪些”
終承允停頓了片刻,開口道:“未成年的皇子都在思凡殿接受教育,目前唯有一位,因為成績優(yōu)異,跳級完成思凡殿的學業(yè),被阿爾曼學院錄取進修。”
他手微揚,空中飛快的顯出一頁文檔,頂頭那三個字赫然是“終玉宸”,底下是他的官方資料,旁邊甚至還貼心的復現(xiàn)出他上一次錄入資料時的照片,絕對不會讓西雅生物認錯。
啊,我就是有這么倒霉。
夏遷看了眼還未收到回復的精神力訊息,嚴重懷疑自己還沒向皇帝陛下獻上忠誠,就已經(jīng)被拉入了黑名單。
“既然如此,我想我們可以派人將陛下接回來了。”榮溫瑜打斷了沉默,看著終承允漫不經(jīng)心的將用精神力浮現(xiàn)出的文檔揮散,哪怕不是第一次看到這一幕,但他仍再一次為對方在精神力上的控制技巧所震懾,這種將自己曾經(jīng)看過的文件用精神力重新具現(xiàn)出來的能力,一方面證明了他的過目不忘,另一方面證明了他對精神力的控制達到了一個極其細微的地步。
隨著他這句話的出口,所有人再一次將目光投向了夏遷。
夏遷心里苦,但他不說,他露出個笑:“我覺得陛下脾氣挺好的,就是……”
“既然你已經(jīng)跟陛下聯(lián)系上了,那就麻煩你跟陛下確認下情況。”榮溫瑜打斷了他的話:“我想陛下應該不會喜歡所有人都去打擾他。”瞥見夏遷的表情,榮溫瑜還貼心道:“只需要簡單的復述下目前情況就可以了,長官們會安排好之后的迎接儀式的。”
“畢竟目前的重中之重還是先迎回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