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法星系,偏遠星區(qū),星盟。
一片寂靜中,唯有男人壓抑的低喘聲傳來,他似乎仍在夢中,又似乎陷入了痛苦中,支離破碎的聲音越發(fā)響亮,直至一聲低低的咆哮,終于驚醒了旁人。
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破舊的門板壓根沒有上鎖的功能,被來人輕易推開,對方手中浮出一個小光球,照亮屋內(nèi)的小片區(qū)域,他捧著光球急匆匆趕到床邊,見床上的人眉梢緊皺,顯得戾氣橫生,不由低聲嘆了口氣。
白色的光從他手中傾瀉,滲入對方的皮膚,效果堪稱立竿見影,幾乎是瞬息間,對方痛苦的掙扎聲消失了,傾瀉而出的光持續(xù)了許久,男人手中的光球越來越微弱,幾乎就此而泯滅,床上的人終于醒了過來。
空斯的手先摸到了腰間的武器,才睜開眼看到了眼前的男人,神情中浮現(xiàn)出幾分歉意,從床上坐起,眉梢微皺,克制著隨之泛起的疼痛感,低聲道:“醫(yī)生,可以了。”
白色的光消失了,醫(yī)生神情并不算好:“空斯,你又犯病了”
空斯點了點頭。
“之前明明好轉(zhuǎn)了許多。”醫(yī)生不解的喃喃自語道:“縫隙也快填補完了,怎么會又犯病呢”他無法解釋這個狀況,便只好耐心詢問他的病人:“還是劇烈頭疼”
空斯金色的瞳孔里浮出幾分茫然,像是有什么從他腦海里飄過,讓他脫口而出:“阿索,我感受到了我的阿索。”
醫(yī)生聞言神情有些怔然,像是無聲的感嘆:“你的阿索出現(xiàn)了”
空斯眼中的迷惑一閃而逝,又恢復了最初堅不可摧的模樣,他低頭擦了擦自己手上的劍,沒有開口。
醫(yī)生知曉他們種族的特性。
作為極其罕見的索亞生物,他們極為強大,他們的幾近無堅不摧,精神力十分獨特,無法被目前任何已知的學說所解釋,絕大部分生物的精神力都無法影響到他們,這意味著精神系生物在面對他們時,束手無策。而他們的強悍程度更加變態(tài),甚至能單靠在宇宙中生存。
這意味著他們足以憑借這兩點縱橫整個宇宙——如果他們是群居生物,且數(shù)量夠多的話。
作為一種以家庭為單位,在下一代成年后就會被驅(qū)逐出家庭的獨居生物,他們數(shù)量有些過分的稀少,這不是因為無法繁衍,事實上,索亞生物沒有生殖隔離,他們跟任何生物都能夠。
唯一的問題是,他們罕見的種族特性。大部分的索亞生物一生都在尋找他們的戀人——即阿索,如果沒有得到他的阿索,他們將在壯年期飛快衰弱,然后走向死亡。
其中一小部分幸運兒能找到自己的阿索,他將為此而展開激烈的追求——但不幸的是,阿索對他們的吸引力是單方面的,也就是說他們從出生那一刻,就已經(jīng)被選定了另一半,而等成年之后,他們會徹底感受到阿索對他們的吸引力,這足以讓他們陷入無盡的愛情中。
然而阿索卻永遠無法像他們一般,感受到這樣強烈的呼喚和歸屬感。
阿索的種族在他們相遇前,具有無限的可能性。
對方可能是只會喜歡上同類的排外種族,這意味著索亞族人壓根不在他的擇偶范圍內(nèi)。這種情況發(fā)生在大部分的幸運兒身上,無法得到回應的索亞族人,最終仍會迎來死亡。
而唯有極少部分的索亞人,他們既能找到自己的阿索,又能得到對方的回應,這部分索亞人將幸運的活的足夠久——久到他們的阿索生命走到盡頭,然后他們一起步入死亡。
目前已知的活到自然死亡的索亞人,他的阿索是一個長生種,而他幸運的活在了大宇宙時代,能讓他找到對方,并獲得對方的回應。
他活到了一位索亞族人能活到的壽命盡頭——九千零兩百年。
這意味著索亞族人并不屬于短生種,但事實上,絕大部分的索亞人都不會活到自然死亡,他們甚至活不到自己壽命的零頭。
這讓他們的成年期并不像長生種那般符合自己應有的壽命,而是根據(jù)短生種的壽命一般,飛快的成長,然后用生命中剩下的所有時間來尋找他的阿索。
這個種族特性直接導致了索亞族人數(shù)的銳減,一度成為瀕危物種。
而空斯,他十分特殊,在今天之前,他從未感受到過阿索對他的吸引和呼喚,這在他們種族內(nèi)簡直是一個奇跡,這意味著他極有可能逃脫詛咒般的命運,獲得正常的壽命。
但同時,他從小就患有一種奇異的病癥,不定時發(fā)作,發(fā)作時疼痛難忍,頭疼欲裂,在多方診斷后,醫(yī)生最終還是靠著自己的種族特性,找到了頭疼的根源——空斯的腦海里缺了一部分,醫(yī)生不是正經(jīng)醫(yī)生,而是種族特性恰好能治病的醫(yī)生。
于是他得出的最終診斷結(jié)果,也十分不正規(guī),完全靠著自己的種族特性蠻橫碾壓,他也沒說是空斯的精神體缺了一部分還是他的大腦器官缺了一部分,反正在他看到的世界里,就是空斯的腦海里缺了一塊。
但大概也不會是大腦器官缺了一部分,畢竟空斯也曾尋求過正規(guī)的醫(yī)生治療,他做過全面的身體檢測,確定身體內(nèi)部器官全都正常,而大腦更是重中之重被反復研究了無數(shù)遍,除去無法找到疼痛發(fā)作的原因以外,就是一個正常的索亞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