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承望最終一毛錢都沒能從黎荀落這要到,這也是頭一次她在黎荀落這里這么吃癟。
除了憋屈又覺得委屈,還覺得很丟人,各種情緒一下子涌上,鬧了一通沒結(jié)果,只得罵罵咧咧的悻悻然走了。
黎承望這熊孩子,典型的是被家里慣壞了,脾氣一上來什么都敢罵,全然不過腦子,也完全不管黎荀落的媽也是他自己媽,說的相當?shù)碾y聽也刺耳,尤其是那種混蛋一樣的模樣,看著人就想上去抽他兩巴掌。
范小簡沒想到自己能看到的是這么一幕,當下覺得有點吃驚,眼睛瞪得老大,不敢相信那個沒什么動作,三言兩語就把黎承望那個纏人精給打發(fā)走的人居然真的是黎荀落。
在她的印象當中,黎荀落對于這個弟弟雖然氣,可大多數(shù)也還是有求必應(yīng)的。
家人之間確實也是沒什么隔夜仇,只要黎承望不亂來,說點軟話再撒個嬌,黎荀落基本就軟化下來了,典型的吃軟不吃硬,耳根子也軟的不行。
想到這里,范小簡又有點難受——黎承望這么個混蛋在邊兒上,黎荀落都能忍受這么多年,怎么就能和她姐離了呢這不應(yīng)該啊。
不想起這事兒也沒什么,想起來了范小簡就覺得自己簡直是有點意難平。
她看了一眼已經(jīng)看向窗外的黎荀落,算著時間從門口擠出去,三兩步追上了前面罵罵咧咧走路都恨不得跺著腳走的黎承望。
“黎承望!等一下!”范小簡看著他已經(jīng)拐彎了這才喊了一聲,跑到了他跟前。
黎承望順勢停下步子,下巴仰起,以一種十分不屑的居高臨下的角度用眼角看她。
見他這鬼樣子,范小簡心里暗罵了一聲“臥槽”。
隨后她臉上擠了個笑,特別寬容特別溫柔的從口袋里拿出了自己的錢包。
黎承望唇角扯出了一抹不屑的笑,手臂稍微動了動,卻還在口袋里沒抽出來,一副‘爺就不拿,爺?shù)戎氵^來求我’的模樣。
范小簡拇指食指對著搓了搓,在錢包里翻來覆去的,最后抽出兩張紅票子,語重心長的說,“給,這二百塊錢打車去用,路上給你那些朋友們買點水喝,別累著了,哎呀這還有五十塊零錢,給給給一起給你。”
黎承望:“……”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錢在手里攥了好一會兒都還是沒扔出去,看樣子確實是月末太緊張,身上估計是一分錢都沒了。
只是走之前,還是漲紅了臉,指著范小簡說,“你給我等著的!”
“人打發(fā)走了”
范小簡剛一開門,就聽見還在床上躺著的黎荀落說了這么一句有點輕飄飄的話。
她關(guān)門的手一頓,心虛的轉(zhuǎn)過頭,耷拉著腦袋,應(yīng)了一聲,“嗯,送走了,落落姐,你別生氣……”
“沒生氣。”黎荀落掃她一眼,穿著拖鞋下了床,說道,“給了他多少我回頭補給你。”
“別別別。”范小簡趕忙擺手,“我拿兒能拿你的錢啊,要給也是我姐給我發(fā),我回頭找她報銷的。”
報銷的話那就不能要二百五了,怎么著能報個二五一吧
聽她這么說,黎荀落打算拿手機的手一頓,仔仔細細的想了想之后,又放下了,說道,“嗯,那你去找她,找她給你報銷。”
她話說的很認真,認真到像是一邊做了什么重大的決定之后,才有的這種鄭重。
范小簡忍不住打量了一下黎荀落,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自那天昏倒住院了之后,短短的這幾天,黎荀落的變化真的……太大了。
黎荀落說完之后,也不再繼續(xù)看她,在屋里活動了兩圈之后說,“下午去辦出院手續(xù)吧,我已經(jīng)沒事了。”
液體已經(jīng)停了一天了,身體也并沒有什么不良反應(yīng)。
大夫剛才過來查了一次房,說如果沒什么事兒的話,就可以騰位置了,畢竟后面排著隊做手術(shù)需要住院的還有一大票人,過年時間醫(yī)院并沒有清閑下來,反而更加的緊張,尤其是腸胃科。
范小簡聞言也沒勸著說再多住幾天,心里知道黎荀落骨子里就不喜歡醫(yī)院,馬上就答應(yīng)了,還沒在屋里站一會兒,馬不停蹄的就又下去辦出院手續(xù),聽話的很。
某種程度上來說,范小簡也算是一只特別忠誠的小忠犬類型的人了,跟著鐘攜這么多年,完全熟悉鐘攜的一切,卻也沒想過跳槽,而是死心塌地的想跟著鐘攜干一輩子,連帶著對她都特別好。
想到這里,黎荀落唇角揚起了一瞬,在看到了柜子邊的果籃時,弧度又慢慢的消失了。
她剛才和黎承望說的那些話,也是半真半假的有些夸大罷了。
她在她父母心中并沒有什么重量——或者是有的,但卻絕對沒有黎承望重。
即便是黎承望真的去告了狀,可能最后的結(jié)局,也就是黎承望被念叨幾句,而最后,反受其亂的人還是她自己。
她母親會再一次的日夜不停地給她通電話,告訴她,她是姐姐,要照顧弟弟,弟弟還小,弟弟不懂事,她已經(jīng)畢業(yè)了,凡事要遷就他。
而對她住院洗胃,頭部還受傷的事情,要么絕口不提,要么提起也是責怪她生事。
只是這些東西,黎承望并不知道。
他只知道自己有一個嚴厲的父親和一個愛他的母親,只知道自己有一個大學畢了業(yè),還很能賺錢的姐姐,而這個姐姐耳根子很軟,也很好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