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新帝登基后的第一場國宴。
內(nèi)宮廳從半個月前就開始準備了, 宴會設(shè)在百花禮堂,初春百花還未盛開, 但禮堂里卻擺滿了鮮花,進去便是一陣芬芳。
陳醉身著華服,在趙準和姚太后之后, 排在第三位,進入禮堂。
周圍響起了雷鳴般的掌聲, 達官貴人們身著盛裝, 仿佛對皇室無盡禮遇。
這是新皇登基以后,皇室第一次集體出席活動,諸多媒體到場,相機閃個不停。
“今天諸多達官貴人家的千金都來了, ”姚元英落座以后,對趙準說:“皇帝也放眼挑一挑, 看看有沒有合適的, 選為中宮皇后。”
趙準端著酒杯朝臺下望去, 果然看到很多妙齡女郎。
他嘴角撇了撇,說:“都是庸脂俗粉。”
“你要多好看的”姚元英頗有些不滿。
趙準便看向了旁邊的陳醉和林云英:“總不能比大哥和四弟的差。”
陳醉是男人中的絕色, 林云英是女人中的翹楚,要找比他們倆更漂亮的,確實難。
新皇后不能比他們差,姚元英倒也能夠理解。只是眼下盛傳文良辰男寵一事,她對這個剛登基的二兒子頗有些不滿,便說:“眼下子嗣要緊, 男人你就不要想了。”
趙準說:“娶誰都一樣,母后做主就是。”
陳醉就坐在姚元英下首,多少也聽到了一些,裝作沒聽見,端正地坐在那里喝水。
這種公開場合,不是給他隨便吃的時候,他得注意儀態(tài),盡管肚子有點餓,也盡量只喝水。
水喝的多了,便有些尿急。他就起身去往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就看到了郁鋮。
郁鋮朝他行了禮,陳醉笑了笑,說:“好巧。”
“殿下在宮中還好吧”郁鋮問。
“有勞中將關(guān)心,一切都好。明日我就搬出去了。”
郁鋮點點頭,便進洗手間去了。
陳醉看了看樓道里的警衛(wèi),回頭看了郁鋮一眼,心下愉悅了很多,回到了自己席上。
剛落座,就見趙準站了起來,周圍靜了下來,他舉著杯子說:“這是朕登基以后,第一次舉辦國宴,來,大家共同舉杯,愿我們的國家從此太平長安。”
陳醉便隨眾人舉著杯子站了起來,眾人共飲此杯,誰知道趙準喝了這杯酒,就說了一番讓氣氛頃刻凝重的話。
他說:“既然朕登基做了皇帝,國家就要有一番新氣象。從前先帝仁愛,卻因為他的仁慈,導(dǎo)致國內(nèi)一些惡勢力泛濫,譬如當初朕和太后剛回宮的時候,入住紅梅酒店,誰知道卻有人暗害,朕與母后得上天庇佑,這才逃過一劫。如今此案還懸而未決,朕昨夜已經(jīng)命京城警衛(wèi)廳徹查此事,在朕的治理之下,決不允許任何惡勢力為非作歹。為了百姓安危考慮,即日起,槍支彈藥將嚴格管控,不管是老百姓也好,你們中間的誰也要,一視同仁,家中有武器的,請立即上繳,否則,以謀逆罪論處!因為從今以后,你們有朕護著,有朕在,國家必定太平安定,諸位盡管放心!”
他這話一出,舉座嘩然。
新官上任三把火,他這第一把火,就燒到貴族階層來了。
如今的達官貴人之家,誰家沒有自己的護衛(wèi),尤其剛經(jīng)歷過戰(zhàn)亂,人心不穩(wěn),武器幾乎家家都有。
姚元英似乎并不知道這件事,聞言便探身叫:“皇帝。”
趙準笑盈盈地看了看她,卻置若罔聞:“大家共同舉杯,為我們長治久安的新時代!”
底下人不情不愿地站起來舉杯,韓從率先開口道:“陛下此舉不妥吧”
趙準愣了一下,看向他。
韓從說:“如今戰(zhàn)亂剛平,社會動蕩不安,陛下要收繳武器,也該緩一些時候,京中警衛(wèi)廳力量薄弱,陛下登基之前,也曾多次指出其不足,如果將社會安危都托付給警衛(wèi)廳,眼下未必人人都能心安。”
趙準說:“朕說保你們平安,就會保你們平安。韓大人,別人都不開口,你開口反對,是仗著郁相在背后給你撐腰么”
“陛下多慮了,”回席的郁鋮在旁邊說:“百花十二州,各州世家都有各自的武裝力量,這是傳承百年的舊俗。陛下突然要集中軍權(quán),撤銷他們擁有武器的權(quán)力,只怕國家動蕩,陛下剛登基,一切應(yīng)該求穩(wěn)。”
他這話一出,一眾貴族跟著附和,氣氛一時有些尷尬。
趙準看了看郁鋮和韓從,又看了看周圍的那些人,大概感受到了他這個皇帝的孤立無援,嘴角要笑不笑的,眼神卻有些陰狠:“既然諸位都這么說,那就從長再議,先把紅梅酒店的案子查出來再說吧。”
這事都過去這么久了,趙準突然提起來,應(yīng)該另有目的吧
他想借機搞垮誰
陳醉第一個想到的就是郁家。
宴會結(jié)束以后,眾人離席,上車的時候,陳醉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訓(xùn)斥聲,他回頭看去,見是姚太后,正在訓(xùn)斥她身后的林云英。
林云英垂頭立在旁邊,臉色通紅。
眾目睽睽之下,太后如此訓(xùn)斥,顯然是故意的了。趙潤在旁邊求情,姚太后似乎不為所動。
姚太后不喜歡林云英,倒也在情理之中。
不光是她,就是趙準也不喜歡他這個弟媳。他們母子二人對趙潤的這樁婚姻都很不滿,如果不是林云英已有身孕,只怕逼他們夫婦離婚都有可能。
陳醉回到小玫瑰宮以后就開始收拾東西,秋華等人都有些喜氣洋洋,只等第二日一大早就搬到郁家隔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