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眾人的簇擁之下往前走去,閃光燈讓他有瞬間的迷離,這真是和他從前完全不一樣的人生,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皇后陳醉了。他心里略有些無措,又有一種莫名的興奮。
“殿下這邊請。”
陳醉跟著工作人員繼續(xù)往里走,一路不斷有記者舉著相機對著他拍,他回頭看了一眼,見郁鋮的身邊已經(jīng)多了一個青年男子,倆人個頭都很高,隔著秋華他們也看的一清二楚。他看到郁鋮迎上他的目光,心中砰砰直跳。
進了院子,他就看到了于懷庸。
于懷庸今天穿的格外隆重,一身板正軍服,胸前掛滿了勛章。
姿勢恭敬,眼神卻十分輕佻,叫:“殿下。”
說完便抬眼看向了陳醉身后的郁鋮。
陳醉率先伸出手來,于懷庸愣了一下,便伸手握住了他的手。
陳醉察覺遠處的宴席上已經(jīng)坐了許多人,觥籌交錯間,他看到了許多人。那些人看到他來,全都站了起來,遠遠地朝他躬身行禮,陳醉一時分不清是鎂光人更灼人,還是眾人的目視更灼人。
這是個大場合,如果是在《百萬雄兵》里,這肯定算是一場小群戲,里頭有名有姓的角色,今晚或許都會登場。
于懷庸的大手黝黑粗糙,用力便握痛了他,陳醉回過神來,看向他,叫:“于大元帥。”
于懷庸笑了笑,作了個請的姿勢,便握著他的手一同面向了后面的一排記者。
作為何酒酒的時候,因為家里有錢,自己又愛玩,他也見過很多大場面,不過和此刻比還是有不少的差距。記者們端著相機咔嚓個不停,陳醉心跳的厲害,面上維持著他認為的最得體的微笑,卻察覺于懷庸越握越緊,中指若有似無地摩擦過他的手背。
大概在鎂光燈的聚焦之下,這種暗地里的調戲會更讓他興奮。
兩人松手落座的時候,陳醉的手都紅了。
于懷庸還是比較強勢的,這次的發(fā)布會,只他和陳醉兩人分別就流言做了澄清,卻沒有給記者任何提問的機會。林宗冒在郁鋮身邊坐下,說:“怎么,現(xiàn)在就開始護短了”
郁鋮沒說話,只側頭看向不遠處對著鏡頭講話的陳醉,然后目光又移到于懷庸臉上,淡淡地說:“只是單純地看不慣這幫人。”
林宗冒聞言也看了過去,目光卻停留在了陳醉的身上。
皇后殿下今天看起來格外神采飛揚。
他是見過新皇后好幾次的,他的姐姐林云英,是親王趙潤的王妃,因此他經(jīng)常進宮。陳醉閑暇的時候喜歡跟著趙潤學制作押花,他碰見過幾次。
外頭曾傳言新皇后很會勾人,他一度還擔心過他在借學押花來勾搭自己的姐夫,所以對這個男皇后不大有好感。
不過他也承認,新皇后很貌美,長發(fā)披肩的時候,即便是他這樣的直男,偶爾也會覺得炫目。
“我于某人對皇室,對皇后殿下絕對忠誠。”于懷庸最后說:“散布謠言的人我也已經(jīng)找到了,現(xiàn)在全部都在牢里押著。我也在這里放一句話,皇帝陛下身體抱恙,最近一直在宮中靜養(yǎng),如果有人在這個時候散布流言,為陛下添憂,我于某人首先第一個就不承認他是我百花聯(lián)邦的子民。也因為此,雖然外頭有關我于某人逼宮的傳言是無稽之談,但我今天辦這個宴會,不是澄清宴,而是謝罪宴,因為看不慣我于某人的很多,他們造謠中傷的時候,連累了皇后殿下,我是應該謝罪的。”
“可以問個和闖宮傳言完全無關的問題么”
忽然有個年輕的記者舉起手來。
于懷庸就朝他看了過去,精亮的獨眼瞅著他,忽然咧開嘴,往椅子背后一靠:“你說。”
那記者便站了起來,直接看向了陳醉。
陳醉覺得自己能按稿子撐完全場就不錯了,沒想到竟然于懷庸竟默許了這個記者的提問,而且是沖著他來的。
他勉強鎮(zhèn)定,臉上卻沒有了假笑,腰背挺的更直,很嚴肅地看向了那個記者。
“皇后殿下,您自從大婚以后,每次出席公眾場合,服飾雖然常有變動,但有一樣東西您是一直佩戴的……”
陳醉微微一愣,沒想到這個記者要說的竟然是這些。
他就微微低頭,伸手摸向了右手腕的那串白蜜蠟手串。
這一低頭,他卻突然意識到這個記者要問的是什么了。
果然,聽那記者說:“我想請問殿下,殿下今天怎么沒有戴婚戒呢”
他這話一出,記者們都愣了一下,隨即陳醉便感覺到已經(jīng)有不少記者舉起了相機。
他立即扭頭看了一眼旁邊的秋華,秋華顯然也愣了一下,臉色卻依舊鎮(zhèn)定,陳醉知道遮掩不過去,便直接伸出手來,對著相機張開五指,笑著說:“你不提醒我還沒發(fā)現(xiàn),今天出門忘了戴了。”
可那記者依舊不依不饒:“可我記得殿下上次接受我們報社專訪,說自從大婚以后,您手上的戒指就從未摘掉過。”他說著竟然拿起了手中的一份報紙,照著念道:“只要我一日是百花聯(lián)邦的皇后,這戒指就一日不會從我手上摘下來,這枚婚戒代表我對陛下,對我們聯(lián)邦帝國的忠誠,我日夜佩戴它,也是為了時時刻刻提醒我作為一個皇后的責任。”
這記者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他是說過這種話,在《百萬雄兵愛上我》里,大婚以后,新皇后邀請了一些重要報媒參觀梅花宮,作者掉書袋,特意花了很長的篇幅來介紹皇后的珠寶。
他還說過,一生一世都不會把這枚婚戒摘掉,要戴著它入墳墓,以此證明他對皇帝的愛。
陳醉又笑了笑,笑容依舊好看,卻有些僵硬。扭頭看向于懷庸,卻見于懷庸在笑瞇瞇地看好戲。
“你是懷疑我對陛下的感情,還是懷疑我對這個國家的忠誠呢”陳醉問。
那記者一點不見驚慌,他強烈懷疑這個記者就是《百萬雄兵》里經(jīng)常刁難新皇后的那幾個記者之一。
“沒有,我只是好奇,殿下向來婚戒不離身,今日出席這么重要的場合,為什么手上的婚戒卻不見了呢。今天這么多報媒過來,明日殿下的照片便會鋪滿十二州,總會有人發(fā)現(xiàn)這一反常,與其等不知情的民眾私下揣測,不如皇后殿下做一個說明,咱們今天不就是在說謠言這件事么我覺得要杜絕謠言,開誠布公,是最好的做法。”
倒是很會說話的一個記者。
如果依著他從前的少爺脾氣,陳醉很想說,一枚戒指而已,老子愿意戴就戴,要你管!
但他此刻是皇后,他知道他不能這樣肆意妄為。
正不知道要說什么的時候,旁邊忽然走過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