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凌言成功混進了沈玦房里,不過他忘了——
沈玦不能和人同床睡覺。
或者說,他不愿意和人同床睡覺。
當他從自己房中拿了鋪蓋卷在地上鋪床的時候,心情還是有點復雜。
既高興又無奈,說不出是個什么情緒。
第二日,兩人幾乎同時睜了眼。
簡單收拾過后,一齊走出房間。
詹堇似是早就在門外,聽到開門,叫了聲:“小玦。”
結(jié)果出來的卻是葉小山,沈玦在他后面。
詹堇愣了,還不待他說話,隔壁詹茵也出來了,瞧見葉小山和沈玦從同一房里出來,奇怪道:“你倆怎么還睡到一塊去了?”
昨晚的事要是給詹茵知道,她定然會去找人算賬,沈玦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過去:“他房里半夜突然漏水,睡不了人。”
聞言點了點頭,詹茵不做他想,甚至覺得葉小山真是夠倒霉的。
詹堇看了沈玦和葉小山兩眼,也沒說什么。
眾人一路離開天霄城,快速趕路前往明心閣,一路上,葉小山充當了一個完美的向?qū)В赋鰩讞l便捷的小路,倒為他們省了不少時間。
三天后,眾人抵達一座城池,名為濮姚郡。
到這里,路程已然過半。
而且,葉凌言不得不想辦法離開了。
天殘宗交給他的任務地點就在距離濮姚郡不遠的另一座大城中,自打張銀找他那日,讓他好拖賴拖,又拖了三天,如今再沒理由繼續(xù)拖下去了。
是以,剛到濮姚郡,葉凌言就病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病,是病入膏肓的病。
面色呈不自然的艷紅,身虛體軟,咳嗽盜汗,看著簡直要立刻就斷了氣似的。
沈玦三人幾乎從未病過,對凡人生的這些病一無所知,忙找了個大夫來瞧,結(jié)果大夫看了兩眼,把了下邁,捋捋胡子,一臉深沉之色:“咳,脫形;身熱,脈小以疾。如是者示過十五日而死矣。”
“你說了這么多,他到底是什么病?有沒有的治?”詹茵聽不得大夫那些唬人的話,急忙問道。
大夫又是捋捋自己的胡子,搖頭沉痛道:“此病喚癆瘵,難治矣!”
“依老夫看……諸位還是盡快幫這小兄弟準備后事吧!”
說著站起身走到了一旁。
詹茵聽他這話,急了,追過去:“明明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成這樣了?”
兩人走出了診室,后面說什么聽不到了。
葉凌言靠在床上,臉上瘦脫了相,虛弱地咳嗽,眼睛瞇出一條縫來,看著沈玦。
自打葉凌言開始病以后,沈玦眉頭一直就沒放松過,雖然一句話沒說,但葉凌言看得出來,他心里也是急的。
葉凌言有點心疼,卻也沒更好的辦法,要是一聲不吭直接消失,只怕沈玦心里更會一直念著。
想著,他起身拉住沈玦的手,虛弱地說出在心里排練了好幾遍的臺詞:“恩公……你我有緣相逢一場,你救了我的命,還不嫌棄我一介肉體凡胎配不上你仙人身份,一直對我照拂有加,我終生感念在心。”
“正因如此,有件事,我不愿瞞你……”
說著,葉凌言眼睛微微張大了些,細細看著沈玦的表情。
“這事實在說不出口,本來你是我救命恩人,我不該有如此越軌的想法,可是……”
說到這,葉凌言突然劇烈咳嗽起來,沈玦俯身扶住他,拍著他的背。
葉凌言繼續(xù)道:“可是我管不住我的心!”
沈玦一愣,手上動作一僵。
葉凌言感覺自己現(xiàn)在不僅是裝病,整顆心都要完完全全給凍住了。
他想著,如果沈玦現(xiàn)在推開他,他就……
他就……
他想不到自己會怎么樣。
現(xiàn)在他是將死之人,沈玦該不至于……
果然,沈玦沒有推開他,也沒說別的什么。
葉凌言卻有些后悔,現(xiàn)在這樣子,好像自己拿人家當消遣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