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心手執(zhí)玄冰長劍,低頭看著慕凰趴在白玉笛上晃晃悠悠地來到了她的面前。
她修道多年,雖然勝負在她眼中已經(jīng)不那么重要,但是宿裴忽然點了個不相干的人上臺來與她比斗,著實過于看輕她了。
若是宿裴點了這濛山之中其他隨便一位修道者,宴心恐怕心下都不會翻起這樣的驚濤駭浪。
但這個慕十二,前幾日才被她從妖窟之中解救出來,現(xiàn)在宿裴說她可以在比斗中勝過自己。
開玩笑吧?
果不其然,慕凰緊緊抓著白玉笛,終于來到了靠近高臺的地方,顫顫巍巍地伸出一只手。
“宴心道友,麻煩搭把手……”她努力仰著頭朝宴心說道。
附近有已經(jīng)升到靠近九十九層高臺的修士聽到了她說的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怎么說也是金丹初期的修為,竟然連這高臺都飛不上去。”
“宿裴真人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這道友也當真是倒霉,宴心的一口玄冰劍那可真是太狠了。”
“你看她一臉不忿,估計得直接把這金丹初期的菜鳥給踢下去了。”
但是宴心看到慕凰仰著頭看她,可憐巴巴的樣子就像她在妖窟被她救下來的時候一樣。
嘆了口氣,宴心伸出手把慕凰拉上來。
慕凰其實愁死了,她一直在思考,自己要怎么名正言順地輸給宴心。
她的修為確實是實打?qū)嵉慕鸬こ跗凇?
為了掩藏身份,慕凰使用秘法給自己下了個封印,把自己的修為強行壓制在元嬰之下,除非有生命危險不能沖破這層封印。
但是鳳凰的肉身也是極其強橫的,法抗物抗那都是加滿點的,慕凰就算不使用法術(shù),就這么赤手空拳沖上去肉搏,也能把元嬰修士給打趴下來。
現(xiàn)在上萬雙眼睛盯著看,臺上還有四位高深莫測的修仙大能也在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慕凰現(xiàn)在簡直能夠感覺到蘇梧的目光一直集中在她身上,在這個目光如炬的黑龍面前,她要怎么劃水嘛!
宴心見慕凰愣在那里,還以為她被嚇到,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十二姐姐,比斗可以開始了嗎?”宴心提醒了她一句,歪著頭看她,姿態(tài)盡顯嬌憨。
“啊……啊?我有點恐高。”慕凰朝后退了兩步,右腳差點踏出這個高臺。
鳳凰恐高,也虧她說得出來。
在濛山腳下圍觀的眾人也都為她捏了一把汗,事實上來到現(xiàn)場的修士并不都是驚才絕艷的人物,其中大部分都是像慕凰這樣的吃瓜群眾,所以現(xiàn)在慕凰站在了高臺之上,讓他們非常有代入感。
所以連帶著,連這可憐巴巴的小修士也心疼起來。
“這宿裴真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比斗雖然是以交流切磋為主,但打起來出了意外怎么辦?”
“瞧上面那小修士,宴心道友一個法術(shù)就能打翻她。”
“那宴心的厲害我是見過的,那口玄冰劍一舞起來,差點把她對手都凍僵了。”
宴心聽到慕凰的話,嘴角抽了抽,但還是拿著劍靜靜地等待慕凰的回話。
蘇梧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扭頭看了一眼宿裴問道:“宿道友,你這是何意?”
宿裴倒是無所謂,他在山門之中對于慕凰的本事是領(lǐng)教了幾分的,所以把她叫上來也是想要一探她的實力。
他嘴唇微微勾起,眼睛還是緊緊盯著高臺之上的慕凰,半分目光都沒有分給在另一邊氣勢凜然的宴心。
“蘇梧大人,不過就是一個無名無姓的門派之中的小小外門弟子罷了,你這關(guān)心太過了吧?”
蘇梧皺了眉,對宿裴說的話毫不在意,直白地說道:“我的龍紋明心鏡還在她身上。”
宿裴聽聞此語,心下倒是泛起了不一樣的波瀾,但面色不顯。
一旁的璇璣手腕一翻,從虛空之中冒出一個白瑩瑩的珠子來,隱隱散發(fā)著五彩的華光。
“既然這法華盛會在我濛山之中召開,每一位修士的安全我璇璣都會保證。”
說罷,他抬頭,娃娃臉上泛出俯瞰眾生的笑意,喚了一聲“去”,白色珠子便滴溜溜地飛到慕凰與宴心所在的高臺上,籠罩住了兩人。
慕凰感覺到了這非同一般的變化,一抬頭就看到不遠處的璇璣微笑地望著她:“二位道友不必害怕,只管放開手去比斗,這九轉(zhuǎn)珠是護身至寶,可保二位毫發(fā)無損。”
她看到璇璣的目光中盡是對后輩的鼓勵,但她心里想的卻是,要是讓她慕凰真的放開手去打,一不小心把你濛山燒了,璇璣還不得親自過來把她毛給拔了。
但是璇璣等四人已經(jīng)做到了這個份上,慕凰再畏畏縮縮的,就有點不尊重人了。
她只好朝宴心一行禮道:“在下承蒙宴心道友相救,沒想到在陰錯陽差之下你我竟在這高臺之上相遇,還請賜教。”
說罷她往前走了兩步,一邊暗暗地把護身的法術(shù)一個一個撤了下來。
她看著是金丹初期的修為,但真實的修為與現(xiàn)在的宿裴差不多,特別是這棘手的肉身,更是強橫無比。
慕凰就算站在那里,讓宴心砍,以她現(xiàn)在的修為,估計難以傷她分毫。
現(xiàn)在只好盡量卸下周身的防御,瞎幾把打打認輸是最好的。
宴心見慕凰已經(jīng)往前迎上,也抬手捏了個印訣,藍白色的光華朝慕凰飛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