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胤沒讓蘇如多等,他打開房門讓蘇如進來。
蘇如一進門連房門都來不及關,就興沖沖道:“師兄,你真把托月蓮臺給借來嗎”
“聽秦粹說的”龍胤也不意外。
“唉喲師兄還管是誰說的,快把寶貝拿出來給我瞧瞧吧。”
“回來路上,我碰見秦粹。托月蓮臺我給他了。”
“啊!”
蘇如失望透頂,說罷就要和龍胤告辭,她想出去找秦粹。
龍胤無奈笑了笑,“師兄這還有更好的留給你,師弟就不想看一眼嗎”
更好的
能在龍胤眼里比托月蓮臺更好的寶物,蘇如當然更興致勃勃。
蘇如等著龍胤拿出寶物。
龍胤一步步走近蘇如,走到了她身后,猛地一用力把她抱在了懷里。
蘇如腰上一桎梏,剛想掙脫。
他湊了她耳邊,啞著嗓子說:“別動……”
他說不動她就不動
蘇如偏要動!
“真別動了,師兄幫你系東西在,乖一點都不會嗎”
“系東西師兄在系什么”
蘇如低頭一看,果真見著自己腰間,多了條泥金色的輕紗帶。
紗帶又輕又柔,就算是在白日也泛著閃閃銀光,蘇如忍不住摸了上去,竟然是溫熱的。
龍胤系好了腰帶,并未就此松開蘇如。他變化出一幕水鏡,清楚照出鏡中二人親昵依偎的模樣。
他定睛看著水幕里蘇如,看著自己擁著她那盈盈不及一握的細腰。
只有這樣纖細的腰身,才稱得上她。
而也只有無價之寶的腰帶,才配系在上面。
龍胤輕聲道:“旁人不是笑話師弟不會騎馬么。此物是騰蛇之皮,系在身上可以使人飛在空中。師弟學什么騎馬,你飛給那些笑話你的人看看。”
據(jù)說蛇無足而能飛,千年以前從古昌湖中竄出過一條,似乎正要飛天。古昌湖族人集齊全族之力,將其斬殺,這張蛇皮已傳了世世代代。這代的古昌湖主取下一星半點,將它磨粉當成靈藥,又一直珍藏舍不得吃。
“真有這樣的好事師兄哪來的”
“真有。師兄順便找古昌湖主討來的。”
蘇如何等聰明,她調(diào)笑道:“只怕不是討來的,是用師兄袖子上的紅點子給換來的吧。”
龍胤必定是經(jīng)歷了萬般兇險之事,辦成了誰也辦不到的事情,古昌湖主才會把此物當作饋贈贈予他。
又或許是龍胤自個兒,在事成之后,厚著臉皮去找古昌湖主強要到手上。
此時蘇如臉上掛著笑。
龍胤聽著她用又軟又輕的聲音,把他身上血污說成了紅點,竟覺她有著旁人都無法比擬的俏皮可愛。
心便柔了又軟,起了愛憐。
真想借著這條腰帶,把她嵌到他血肉里,融為一體才好。
不自覺中,那條寶貝騰蛇紗帶被龍胤勒地一緊。
“誒誒!師兄!松手松手,我疼咧!”
“好,師兄松手……師兄這就松手……”
門一直沒關上。
妙目看著那兩人,手里擰著她身上那襲華貴的舞裙,嫉妒到快要瘋了。
直到黃昏時分,秦粹才趕著回來嚷嚷著要見那條神奇的騰蛇紗帶。
蘇如帶秦粹去看。
秦粹一眼見到傳說中的寶物,被蘇如就當作一條普通衣帶般,隨意掛在了張椅子上,不由心疼不已,“就沒見過你這樣暴殄天物的!”
想到平日里被人說他秦粹放縱奢侈至極,此刻秦粹真想拉那群人過來好好看看,什么叫放縱奢侈至極,眼前蘇如這等行徑才是沒了天理。
他剛想伸手去摸,又被蘇如打住了。
“回來晚了,這東西秦粹師兄可就摸不得了。事情辦妥了嗎”
秦粹一咧嘴,“就是為了辦事才回來晚了。妙目的侍女都招了,是她主子妙目托她找人放的火,托她找人寫的信,送的信。”
蘇如和秦粹料到,接連有人送信放火,此事必有古怪,便在妙目面前合演一出戲。
秦粹又道,“那描金粉蠟箋就是她事先準備好,用來誤導我們。真正的破綻就在這執(zhí)筆寫信人之上。那侍女找了鎮(zhèn)子上幫人代寫信的書生,要求他寫的如何如何有氣勢。那書生哪有那魄力,描金粉蠟箋精貴只有一張,他就只能硬撐著去仿寫。”
“你昨夜特意提及破綻,妙目連夜找侯夏英商議。我跟著一路順藤摸瓜,倒也不難。只不過,那女人和侯夏英忒狠了些。侍女和書生連同縱火之人,全都要滅口。我當場救下侍女,侍女便什么都和我說了。”
秦粹事情完了,都覺得不可置信,“師弟,你說一個女人就為了能跟我們走,竟會做到如此地步”
蘇如不以為然,“不奇怪,誰叫她愛上的人是龍胤。”
秦粹聳聳肩,又問道:“妙目呢托月蓮臺都給弄來了,就等她晚上登臺。”
“我隔著瞧過,妙目一直在屋里。聽曇花樓里的人說一直在化妝。”
秦粹想不過又問,“師弟,你說妙目要是想不過,最后一刻不跳這個舞了呢”
蘇如笑了起來,就像是在笑秦粹在說多么可笑的事情一樣。
蘇如說:“師兄,你以為妙目這舞是為跳給我看,你看淳水鎮(zhèn)的人還是那竊賊看的”
“你錯了,在妙目心里那舞,她只可能是跳給我們的龍胤師兄看。”
“所以只要龍胤師兄在,她一定會登臺獻藝。”
因為她知道,那將是她此生最耀眼的時刻。
而龍胤會一直緊盯著她,守著賊人前來。
她自信她的舞姿,可以打動任何人。既然可以打動偷盜神道宮的賊人,理所當然也能打動冠絕當世的龍胤。
江月與天上月共明,無論是打漁還是來往送貨送人,亦或僅是路過這里的船只,都停留了下來。
還有人劃著船,來到江心。
那些沒有船趕不上的人群,都緊圍在江岸邊,人潮涌動。
淳水鎮(zhèn)還未曾出現(xiàn)過這么多人,急著趕著要看什么。
他們只是第一次親眼見到這等震驚世俗的事,江面上瞬間撥起了座幾丈高的蓮花高臺,聽聞曇花樓的花魁妙目姑娘,今晚就要在那上面跳舞。
沒有人愿意離去,呼喊著妙目的名字,都在等她出來。
眾人的情緒越來越激動,而妙目遲遲沒有出現(xiàn)。
曇花樓里的人都快要急壞了,妙目卻仍舊坐在自己的閨房內(nèi),動也未動。
妙目說:“要請我,就叫蘇小公子來。”
蘇如納悶極了,你要請也該請龍胤來啊,請她來有何用
和那天首次見妙目時極像,妙目還是坐在那張桌上,用那雙需要花千金得見,這世上最溫婉勾人的雙眸看著蘇如。
只不過――
“你的臉……”
妙目的臉上爬滿了無數(shù)或大或小的紅斑,就像是胎記似的長在了妙目的臉上。
“你聽聽這聲音,都在喊我的名字。王孫公子們都在等著見我一面,他也在等我跳舞。”妙目自顧自說著,她的聲音宛轉(zhuǎn)像黃鸝鳥。
瞬間她猛然站起來,拔高了聲音,朝著蘇如呵斥道:“可是都因為你!都是你害得我!害我變成了這樣!”
這不是蘇如印象中的花魁妙目,這就是個路邊的潑婦。
此時蘇如才注意到,妙目的手上亦有著同樣的紅斑,只怕全身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