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勢不減,仍舊很大。
下雨天居住著將要參加考核弟子的宮苑內,居然沒有人待在屋子里。
人都密密麻麻擠在外面,站在一排窄屋檐下往外張望著。
“回了,回了。有人回了……”總有眼尖的人,第一個發(fā)現(xiàn)。
“怎么是兩個人,瞧著不像是認識的。”
“有一個好像是蘇如……”
“是蘇如!蘇如回來了!”
眼見宮門就在眼前,蘇如可不想被人看見和一個男人,手牽著手回來。
她果斷使勁從龍胤手心里掙脫開來。
龍胤也不惱,溫聲問了句,“還冷嗎”
蘇如心里極其想給龍胤懟回去,說他的靈力弱爆了,她身上就沒暖和過,看他還能怎么辦。
可話到嘴邊,就被換成了,“哼,我可沒這么弱。”
“沒人說你弱。”
這話聽起來還比較順耳,蘇如正欲說一句算你識相。
誰知龍胤這話其實還有后半句,“就是嬌氣了些。”
龍傲天你會不會聊天!
“龍胤!”蘇如登時火冒三丈,她瞪圓眼睛,沖龍胤惡狠狠道:“信不信我可以把你打趴下去!”
龍胤目不斜視,平視著前方的宮門,“我信。”
龍傲天你就算是裝,也要做點樣子啊!你這樣哪里是信了!
“信就好,信了就要懂什么是怕!知道怕了,就要……”她說的可起勁,就連腳下的路,都沒心思去注意。
好在有個龍胤,“小心,腳下有水洼……”
蘇如故意用力踩到那水洼里,濺起幾道水花,斜眼看見那水花一半濺落到她身上,還一半濺落到龍胤的衣擺上。白色的布料上,兩人都有了幾朵泥點子。
這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她心里特舒服,“龍胤我跟你說,我蘇如可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龍胤順著她,“是,不好惹……小心著,腳下是門檻。”
“你怎么老給我打岔!”蘇如猛一抬頭,就見大門就在自己頭頂。
“算了算了,你走吧。我到地方了,免得你又要說我害你被長老責罰。”蘇如擺擺手,抬腳就跨了進去。
龍胤并未轉身離去,他堅持要送她進去。
蘇如也懶得和他多說。
等她剛一走進來,眼見院子里衣物、細軟,還有些木盒絲絹類說不清的小東西,全都散落滿地皆是,被泡在雨水里,徹底浸濕。
這是怎么了,是神道宮遭強盜洗劫了嗎
那群站在房檐下的人,打從蘇如進來后,就都變得安安靜靜,鴉雀無聲。
蘇如把眼神從他們身上掃過一遍,一個個要么是心里有鬼,要么就是在等看好戲的樣子。
她就知道準沒好事,快步走上前一細看。果然,這些被丟棄在這里淋雨的物件東西,全都是屬于她的。
“哪個畜生干的!最好自己站出來。”蘇如抬眸看去,看著每一個人。
無人應聲,還有人在偷笑。就像是蘇如的發(fā)火,其實在他們眼里就是在拿她取樂一樣。
忽然有人嘲諷,“蘇公子都喊人畜生了,誰還敢出來呀。”
趙斐人打了把傘,不緊不慢地走到院子中央,直視蘇如嗤笑了一聲,“不是找死么。”
蘇如冷笑,“這不是還有個畜生自己懂站出來,趕著找死嗎!”
“你!”趙斐人頓時臉色冷下來,“你東西都沒了,識相點還是快滾出神道宮吧!你以為你真能戰(zhàn)勝我”
“那你怕個什么”蘇如反問。
“我怎么可能怕你!”趙斐人揚高了聲音,“還不快點給我出來!”
話音一落,有兩個做修士打扮的人默默行至趙斐人身后站著,似乎在給趙斐人撐腰。他們直挺挺站在雨中連傘也不打,仿佛這大雨淋在他們身上,起不了半點作用。
這二人就是趙斐人早就請好,用來教訓蘇如的修士。都等蘇如一整天了。
蘇如一挑眉,“喲,你還從外面找了打手。”
敢找外人進來在神道宮尋事,趙斐人真是腦子壞掉了。
“他們可不是外人,他們是與你一樣今年參加考核的弟子。只不過和你切磋技藝時,下手重了些。”
趙斐人相信,只要除掉蘇如,他入了金翎衛(wèi),擺平這點小事自然不在話下。
撐傘的龍胤一直還沒有作聲,此時倒插了句嘴,“需要我把佩劍,借你嗎”
龍胤懂得,有時候人一旦有了怒氣,就得把這氣發(fā)泄出來,憋在心里是會傷身子的。
他不介意她把氣撒出來,他可以給她遞劍。
蘇如笑了笑,“不用,我有更好的……你不是怕受罰,不急著走嗎”
“不急。”
哼哼,她就猜到龍胤那會子是在說謊騙她,“那你把傘借我。”
龍胤把傘送到蘇如手上,不忘叮囑她,“記得,別濕著。”
“嗦。”蘇如扁嘴一哼唧。
她也不忘禮尚往來,“走吧我把你送到檐下,你也別淋雨。我會很快就把傘還你。”
龍胤定定看著蘇如,她是在關心他嗎
他輕聲應著,“嗯,不急。”
等蘇如重新走回院子中央,趙斐人還在譏諷她,“我還以為你找來了一個幫手,沒想到是個見事就躲的膿包。”
如果不是身在局內,蘇如倒真想給趙斐人鼓掌叫好。敢叫龍傲天膿包,這個作死男配的角色趙斐人真是比她更為優(yōu)秀。
可蘇如懶得和趙斐人廢話。
她左手撐傘,右手伸手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諸君!留云山蘇如,指教了!”
準備以一敵三!
兩個修士皆不把蘇如放在眼里。
其中一人見蘇如沒拿武器,不經(jīng)冷笑道:“去拿把兵器吧,免得事后有人說我們兄弟倆欺負一個手無寸鐵的小娃娃。”
“兵器”蘇如偏了下頭,隨后恍然大悟,“謝謝提醒……這不就是兵器嗎!”
登時,眾人就被蘇如手中一道奇異的光彩吸引住了。
那是一把艷紅的刀,上面沒有裝飾看不出是什么材質。只見刀身不長,細如溫婉女子臉上的柳眉,刀刃開到了極薄幾乎是透明的,泛著淡淡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