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大姑娘跟著出門不動懂里頭的門道,還問身邊的長輩是不是這姜家并不是像傳言那樣成了什么破落戶云云,不然這家的老夫人怎么這么生氣的?
換了是他們定然也是氣憤的。
有長輩就說了:“無風不起浪,傳得有鼻子有眼的,但甭管這姜家是真的有銀子沒銀子,破落沒破落的,這種時候,越是心虛越是欲蓋彌彰,姜老夫人這樣理直氣壯的才能讓姜家從謠言中摘出來。’’
“那就是說這姜家果真是不行了?’’
“行不行的誰知道,哪怕是真的,但如今的姜伯爺可是個有能力的,這回又立了功,東山再起還不容易?’’
這也是這些婦人們給梁氏面子的原因之一。家里有出息的子弟,眼見著就要飛出來了,她們何必平白去得罪人?
這天子腳下,今日威風明日獲罪的事數(shù)不勝數(shù),凡事給自己留條后路才是這些大戶人家的行事風格。
就是張桂枝張老太太都是心里門清兒,只是她沒忍住,這梁文惠年輕的時候就壓她一頭,如今老了家底兒都被敗光了還想威風,還想壓她一頭呢,她哪里忍得住。
旁邊的兒媳扯了扯她的袖子搖頭,示意讓她別說了。
張老太太一甩袖,冷哼一聲走了。要不是幾個兒子不爭氣,她用得著這么憋屈嗎?
衛(wèi)鶯看著梁氏三言兩語就把這危機給解決了倒是并不意外,梁氏要是沒點手段能讓人說她寬和慈愛,能牢牢掌著姜家?guī)资辏踔晾蠣斪雍笤旱逆碓诟幸稽c存在感都沒有,她能不厲害?
晌午過了沒多久,老夫人那頭就讓人傳了話來說讓他們收拾收拾準備回府,香油錢的事兒果真老夫人梁氏早就備下了,一大早讓人去添了,因著這些時日的謠言還多添了幾百倆銀子,半分沒讓衛(wèi)鶯出馬,安夏倒是真真的出了口氣。
她還以為這剛到手的四千倆又得打水漂了呢。
也沒什么好收拾的,這回老夫人心情不好,住的日子短,還有好些東西都沒放出來的,又原模原樣的帶上,不過兩三刻就跟其他人匯合了。
梁氏沒理他們,在梁五攙扶下上了馬車。
梁五今兒沒去聽大和尚講經(jīng),一個人躲在廂房里,到這會兒才見到人,她臉上的巴掌印被厚厚的脂粉給蓋著,顯得臉色越發(fā)蒼白,楚楚可憐的,相較之下,衛(wèi)鶯神清氣爽,瞧著就張揚許多,像是故意欺負人一樣。
“這個梁姨娘,一肚子的彎彎繞繞的,也不知道做給誰看!’’一上馬車,安夏忍不住說了起來,這伯爺都不在,梁姨娘這心思是白費了。
衛(wèi)鶯不在意她做給誰看,昨晚她在寺里一整晚沒睡好,閉眼就是小葫蘆哭唧唧的模樣,恨不得夜里就跑了回去好好看著兒子,這會兒歸心似箭的誰還在乎一個梁姨娘,梁玉華要是再作妖,她就敢一巴掌揮過去!
到了府上,梁氏走在最前面,剛一跨進門,她甩開搭著梁五的手,轉(zhuǎn)回頭,不咸不淡的同柳氏兩個道:“去祠堂給我跪著!’’
柳氏瞪著眼,驚叫一聲兒:“又跪!’’她這才放出來呢。
劉氏汕汕的上前兩步,小聲問了起來:“母親,可是兒媳有哪里做得不對的你大人有大量盡管提點,兒媳愚笨得很,再則,三爺還等著呢。’’
梁氏一聽更來氣了,咋了,還拿老三來壓她了?更斜著眼看她一眼:“怎么,我這個當母親的還管不了你們了,都想學那起子無法無天的人是不是?也想翻天了是不是?’’
“沒有,兒媳不是這個意思。’’劉氏還能說什么,當婆母的想讓媳婦跪跪祠堂,隨便編排個由頭就是,她還能說什么。
她還往衛(wèi)鶯的方向看了看,看來母親確實是有把柄在大嫂手中,連無法無天都說出來了還不肯指名道姓,只敢暗地里罵幾句作罷。
衛(wèi)鶯一言不發(fā),任由梁氏指桑罵槐。
梁氏罵了幾句見沒人回也覺得沒意思得很,帶著梁五回了主院。柳氏和劉氏無法,只得去了祠堂罰跪。
這頭,衛(wèi)鶯主仆匆匆回了正院,剛一踏入院子里就聽小葫蘆的哭聲傳了來,衛(wèi)鶯面上一急,一跨進門,就見知雨正抱著胖乎乎的小家伙又拍又哄的,但小家伙不買賬,伸著手腳動來動去的一個勁兒的嚎,他聲音洪亮,可以想見以后也肯定是個調(diào)皮搗蛋的,把知雨急得都要哭了:“夫人怎么還不回來,大公子哭著鬧著就要找夫人,找不到就哭,這都哭了好幾回了。’’
衛(wèi)鶯無奈的道:“把他給我吧。’’
“夫人!’’知雨大喜:“夫人你可算回來了。’’
小葫蘆一聽到衛(wèi)鶯的聲音嚎叫的聲音一頓,朝著她的方向一個勁兒的伸手,啊啊直叫,被衛(wèi)鶯接到懷里后頓時拱著小腦袋在她懷里拱,小手抓著她的衣裳不放,生怕衛(wèi)鶯再不見了,嚎得小臉通紅,這會兒還抽抽噎噎的,一雙眼像是被雨水清洗過一般明亮清澈,印著衛(wèi)鶯滿是疼愛的目光。
衛(wèi)鶯在他小臉上親了親:“以后娘去那兒就帶你去那兒,再也不讓你一個人在家里了好不好?’’
葫蘆咿呀兩聲兒,朝她露出一摸笑,沒一會兒就在她懷里睡著了。
衛(wèi)鶯小心抱著人,又問了知雨等人葫蘆昨兒的作息才作罷,知雨上前小聲說:“夫人,昨日夫人出門后不久,就有一穿著鎧甲的士兵來府上通報,說是伯爺已經(jīng)隨著大將軍在回來的路上了,不出半月,大軍就能抵達京城。’’
“姜景要回來了?’’衛(wèi)鶯沉聲,突然又笑了起來,念叨,“他回來了也好,正好讓他看看這府中的藏污納垢。’’
遠在回京的路上,姜景又是一個噴嚏,旁邊有人笑他,說是家里有人想他。
“那還用說。’’姜景笑得得意。
他是一府之主,自然是有的是人想他。
姜家,衛(wèi)鶯等回來次日,老夫人就病了,說是受了驚受了累,一下起不來了,連著請了好些位大夫過府診治。
作為兒媳婦,衛(wèi)鶯第一時間就趕了去,不過沒進得了門,老太太發(fā)了話,說是除了梁五貼身伺候她,其他人一概不見。
“母親這是打什么主意呢?’’柳氏這種繡花枕頭都覺得不對勁得很,還看了看衛(wèi)鶯,以前母親生病都是召大嫂去侍疾,給她鋪床倒水的被使喚得團團轉(zhuǎn),這回竟然連大嫂都不見了。
三妯娌難得坐在一屋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