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她出了門,梁氏擠出來的幾絲笑頓時一收,沉著臉:“你說的可是真的”
“夫人確實這般說的。”
梁氏更是黑了臉,讓她一五一十把衛(wèi)鶯的話從頭說了一遍,梁嬤嬤不敢瞞,連各房用了多少銀子都說了,梁氏聽了,氣得直發(fā)抖。
二十萬啊,那可是二十萬啊,兩載前她把府中中饋交給衛(wèi)氏的時候那賬面兒上還有二十萬倆呢,如今不過了兩載,竟是花得涓滴不剩了
“去,把賬本拿來!”
梁氏要查賬,衛(wèi)鶯自是全數(shù)交了上去,她巴不得交上去了后就不用拿回來了,最好是換一個人來管賬了,她也好享受享受每日只管伸手要東西。
這輩子還想讓她拿嫁妝填姜家這坑,門都沒有!
但不過過了兩個時辰,賬本又還了回來,還是梁嬤嬤帶著人送來的,這回子梁嬤嬤在她跟前兒是再也沒法擺著老嬤嬤的款了,指了指伸手下人們抱著的那一摞賬冊,笑得有兩分諂媚:“夫人,老夫人不過是瞧一瞧,并非是對夫人有意見,方才老奴出來時,老夫人還同老奴說這滿府也找不出來夫人這般會管家的,這府中中饋交給夫人,老夫人可放心了。”
衛(wèi)鶯故作驚訝,身子柔柔弱弱的,眼中含著兩分驚喜:“母親真這般說”
梁嬤嬤見狀,心道果然被老夫人給猜中了,夫人過門兩載一直不得老夫人歡喜,只要老夫人肯服個軟,說上兩句好聽的,夫人還不得巴心巴腸的打理伯府乖乖的掏出銀錢來
那江州徐家之富他們可都是聽說過的。
老夫人打理府中中饋多年,一眼就看得出來衛(wèi)氏這賬上沒問題,相反為了節(jié)省開支,這正房才是用得最少的一個,不過再如何,這賬上沒銀子了是事實,就靠著鋪子莊上的出息,府中開銷都不夠的,說句不客氣的,這人情往來也是一大筆銀子,隔三差五就要竄個門子賞個花的,不得做新衣裳首飾不得送禮
堂堂伯府,為了省銀子,總不能女眷們都不出門吧
這不得讓人笑話死!
“老夫人雖說為人嚴厲了點,可那也是為了夫人好,畢竟夫人身為伯夫人,一舉一動都代表了咱們伯府的威嚴和臉面,自是要嚴肅一些,夫人也要感念老夫人的一片良苦用心才是。”
衛(wèi)鶯抿唇笑,輕輕點頭。
良苦用心
對她尖酸刻薄、肆意謾罵,動輒立規(guī)矩是良苦用心姜家這種良苦用心她倒是頭一回聽說。
她傻嗎上嘴皮下嘴皮一翻就感恩戴德、恨不得自己不吃不喝也要供著他們
“嬤嬤說得極是,我也知道母親是為了我好,”如煙的眉輕輕一蹙,頓時就添了幾分嬌弱起來:“可、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咱們鋪子莊子上的出息就這么點,我就算再替府上省銀子,也省不下來呀,除非...”
“除非什么”
衛(wèi)鶯道:“除非把各房的用度都給減下去,比如二弟妹那里,一月四五千倆銀子削減到千倆左右,若是咱們幾房人都是如此,鋪子上的出息興許也是夠的,可我雖是伯府夫人,只這些卻不好說,二弟妹天真爛漫,性子又直,整個府上怕也只有母親的話能聽得進去。”
梁嬤嬤臉上直跳,眉心兒都夾成一條縫了,心道這般消減下去,闔府不得鬧起來啊,一鬧起來傳到外頭,這臉都丟光了去,她擠出笑,暗示起衛(wèi)鶯來:“夫人這是說的哪里話,如今府上遭了難,理應齊心共度才是,憑夫人管家的能力,何愁伯府攢不下銀子不說別的,便是老夫人那里,恐怕也得狠狠的記夫人一功呢。”
怕再跟她糾纏,梁嬤嬤忙讓人把東西放下,三兩句就告辭了。
人一走,衛(wèi)鶯房中的丫頭們就抱怨開來,“這老貨,這是打量我們夫人臉皮薄,想硬塞過來呢!”
可不是嗎,幾句話就想哄得她掏銀子出來,以為她還是上輩子那個任他們拿捏的軟團子呢還記一功,老夫人以為她的話是圣旨不成,金貴成這樣
“來人,拿筆墨來。”
安夏伺候她,問道:“夫人要筆墨做何”
“做何當然是寫信給咱們伯爺了,他一個大男人不去掙銀子來花,莫非還指望我一個女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