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娘手腳快,游千曲才出來一會兒,她端著托盤將樘華要的菜送過來。
樘華從屋里找出廖酒,“邊喝邊說罷。”
兩人上了二樓,臨窗坐下,吹著荷風(fēng),慢慢吃著小菜喝著小酒。
游千曲問:“不知你信中所指的燒瓷是怎么一回事”
“這不是迫于生計么”樘華嘆口氣,“我手里只剩四十多兩銀子了,奶兄大老遠(yuǎn)過來幫我做事,我連銀錢都給不起,只好從別的事上打主意。”
“怎么忽然想到燒瓷我看別的營生也好做,不比燒瓷難。你若愿意,我出錢給你在縣里開個鋪子”
樘華擺擺手,“小時候雜書看了不少,有用的東西就那么些,燒瓷算其中一樣。”
游千曲抬眼看他:“你要用銀錢,我手里還有些。”
“救急不救窮,我也不能老靠你救濟(jì)。”樘華道:“我知道不少釉彩方子,若是能成,三五幾年都不必愁銀錢了。若不能成,左右也虧不了多少。我現(xiàn)在大把時間,又有奶兄在,姑且試試罷。”
游千曲聽他這么說,不好再反對,“你手里的釉彩方子是什么釉”
“紅釉,朱紅釉,我瞧著好像還無人燒過這色的瓷器。”
游千曲隨口道:“這倒也不是,我在沙洲閣就見人用過紅褐色酒器,不過燒得不好看罷了。”
樘華眉頭微皺,“你什么時候去過那種地方”
“嗯”游千曲訕訕一笑,“我也就隨幾位朋友去過一次,并未過夜。”
樘華看他,神情難得嚴(yán)肅,“那又不是什么好地方,一個不慎還要染上花柳病,你以后可莫去了。”
游千曲忙道:“我就上回去了一次,下回再也不去了。咳,我們還是先說回瓷器罷。”
樘華點頭,“瓷器應(yīng)當(dāng)能燒成,就是不知要用多少時日。我這頭沒什么人脈,又怕引得王妃忌憚,到時真燒出來了,還得靠你。”
游千曲一口應(yīng)下來,“小事一樁,到時我讓家里掌柜幫忙牽個線。”
樘華笑道:“那便托付于你了。”
兩人說完正事,邊吃邊聊。
樘華問:“有事寫信來便是,怎么大熱天親自騎馬趕來”
“這不是借著這個由頭喘口氣么”游千曲嘆一聲,“今年結(jié)業(yè),往后不必去瀚海房念書,一想到要成日在家里,我憋也憋死了。”
“將軍未給你找些事做”
“能找甚還不是去御前執(zhí)戟”游千曲嘆口氣,“我爹問圣上要了個恩典,圣上已應(yīng)了,明春我便入營去當(dāng)二等侍衛(wèi)。我娘說成家立業(yè),這陣子正派人去潁川,跟殷家小姐換庚帖,婚期定于明年開春。”
樘華震驚,眼睛瞪大了些許,抬眸與他對視,“上回不還說過兩年么怎么那樣快”
說起這個,游千曲羞惱,“上回去沙洲閣被我爹知曉了。”
樘華:“……怪不得。”
游千曲悶了一杯酒,“反正事已至此,我便等著明年成婚了。”
游千曲比樘華大幾個月,明年虛歲十八,也不算太小。
樘華仍被震得回不過神,好一會方道:“你若成婚,我們的生意當(dāng)如何”
游千曲吁了口氣,“該如何便如何,成婚后,我娘會給我?guī)讉€鋪子,正好收拾個鋪子出來賣瓷。”
樘華聽了哭笑不得,“哪至于我們又不燒多,托哪家一賣便是,何必浪費一個鋪子”
兩人在二樓吃酒,夜幕降臨,江平原總算歸來。
樘華喚余義拿錢重新去叫了酒菜,又拉他上來,三人一道盤算合伙之事。
樘華道:“我出方子出銀子,平原出力,千曲你牽頭拉線,利潤暫時我五成,平原兩成,千曲你三成,日后若有什么變化,我們再商量著改,如何”
這事樘華早跟他們兩個商量過,江平原沒意見,游千曲卻道:“我?guī)兔總€線,也不做甚,哪里用得著三成,我拿一成罷,賺個酒錢。”
樘華笑:“這本錢還是你借予我,日后指望靠你面子將這生意安安穩(wěn)穩(wěn)做下去,三成亦不算多。”
“靠我面子也不必那么多。”游千曲認(rèn)真道:“我不靠這點銀子活,若是分利不公,初時還無甚,日后恐怕得壞了我們交情。”
樘華聽他這樣說,只好道:“既然這般,我拿六成,你們各自兩成,日后有異議我們再來商量。”
游千曲點頭,“這倒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