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喜歡折騰我是不是”
“不是。”
“……還笑呢”
“沒有。”
扶錚走進院子里的時候,便是素容半跪在地上笑著抵擋的模樣。商沉本正在教訓他,一見扶錚進來,不知怎的覺得自己有些不雅,即刻起了身,素容臉上的意猶未盡收不及,望扶錚一眼之后低頭站起,不聲不響地繼續(xù)打理葡萄架子。
扶錚似笑非笑,等商沉走到他身邊,低聲問道:“我道他不喜歡說話”
“一開始不愛說話,這兩天開朗了些。”
扶錚向來不管別人的閑事,也不多說什么,將一個布包遞給他:“這是你明日要用的衣服,甄師叔著我送來。明天拜師大禮,天不亮便要入瑤山,你做些準備。”
“嗯。”
“叫什么名字” 扶錚又看著打理葡萄架子的少年。
“素容。”
扶錚笑了笑:“相處得可好”
“還行,他眼下不愛同別人說話,還要再開導開導。” 商沉不言不語地看素容片刻,又轉身道,“不說了,明早一起去。”
“寅時在山門口見。”
扶錚做事干脆,來去不過片刻之間,商沉將他送到門口,又轉回來看素容搭的葡萄架子,說道:“素容,明天我有拜師大禮,不會在家。你清晨打坐之后便去讀書,回來為師考你。”
“師尊要拜哪位道長為師”
商沉看他一眼:“我爹。”
素容望著他不語,似是不知該如何接話,商沉不禁一笑:“不說這些了,晚上沒事了你來我屋里,我教你撫琴。”
“是。”
下午是素容同其他外門弟子一起的修身課,回來時已經(jīng)入夜。商沉的房間無人,素容拿了換洗的衣服來到沐浴房,輕推之后才發(fā)覺門緊閉,于是背靠墻站著,聽著里面的潺潺水聲。
房里不知怎的傳來幾不可聞的吸氣聲,似是輕喘又似什么別的,不多時,門忽得打開,商沉一身濕漉漉地走出來,低頭前行,險些撞上身邊的素容。
“師尊。”
“嗯” 商沉輕咽口水,“這么早回來了”
“是。”
素容只覺得今夜的商沉同白天相比有些不同,又說不出是什么,待要近身,商沉忽得后退兩步,道:“今夜我有事,撫琴要等改天。”
“師尊”
他往前一走,商沉又后退幾步:“有事明早再說。”
“……是。” 素容望著他不語。
商沉面無表情地往自己房中走,素容的目光落在他的背上。他眼下無暇去管,關上門打開衣櫥,在折好的衣服中摸了摸,掏出一個黑色瓶子。
好不驚險,這幾天雜念多,沒能顧及其他,不想方才在浴池里浸了沒多久,就這么無端端地險些發(fā)作。
發(fā)作時他驚出一身冷汗,忙以真氣硬生生地壓下來。天幸只有自己在家,否則他那模樣讓素容見到,今后怎么做他的師尊
剛才媚色未曾退全,素容偏又步步緊逼,逼得他簡直想死。身邊住了人便是有這不好,無論何時都不能松懈,他這事是要爛在肚子里的,素容就算再親近也是個十六七的徒弟,能讓他知道這件事
小瓶打開,里面的寒氣頓時散出,商沉蹙眉吞下一枚黑色藥丸,寒意頓時遍布全身。他皺著眉,那藥丸的氣息自喉嚨里散出來,又苦又寒,幾乎能嘗出里面的心酸來。
不吃便要發(fā)作,吃了卻要疼一整晚,他這該死的體質(zhì)不讓他有一天好過,御虛道里除了素容到底誰最慘,也惟有自己能知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