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母親,那女兒便去了。”
左嬌還是帶著秋霜出門,帶了個月白紗色的帷帽兒,將臉遮得嚴嚴實實的,花容月貌被隨風溫柔而動的紗擋住,著實有些可惜。
可身上穿的這件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卻將左嬌的玲瓏身段襯了個十成十。
裊娜而行,娉婷如玉,身上散著馥郁蘭花的清香氣,走動間裙擺微微搖晃,上頭的百蝶似欲展翅齊飛,即便不看臉,也會讓人心下覺得這是位不可多得的傾城美人兒。
秋霜也看得眼睛有些發(fā)直,興奮地挽住左嬌的胳膊:“姑娘真好看,就算遮住了臉,也美得奴婢都移不開眼呢。”
“是這衣裳好看。”左嬌抿唇淺笑,梨渦深深,只是在帷帽之下,無人能窺見這般的驚艷。
“是姑娘好看,穿什么都好看!”秋霜的聲音里不自覺帶了些俏皮,也許是因為能出去散散心,所以也跟著松快了些。
只是不知道柳小娘房里的人消息為何能如此靈通,左嬌還未上馬車,就在門口被左盈截住了。
左盈穿著繡衫羅裙,雖與左嬌的樣式不同,但也帶蝶帶花的。
可惜的是,左嬌穿出來便是清新脫俗,人比花嬌,可左盈穿出來,卻被那些花蝶襯托得怎么看怎么俗。
偏偏左盈自個兒不覺得,扭著腰肢走了過來,大言不慚地問道:“大姐姐你要去哪?能帶我一塊去嗎?”
“......”左嬌后退一步,“我要去翠湖踏春......你去似乎不太適合......”
左盈是庶女,沒資格出去賞玩游樂,該好好待在府里才是。
左盈也帶著帷帽,看不清臉色的神情,但她語氣里卻是十分委屈的:“大姐姐,皇上都說了,不該有對庶子庶女的歧視呢......嫡庶雖有等分,卻不能......”
“好,我?guī)闳ァ!弊髬芍苯哟驍嗔俗笥脑挘狭笋R車。
左盈藉由賜婚圣旨上的話,給她扣了這么大一頂帽子下來,她要是再不帶左盈去,只怕她就成了不遵皇上圣言的那個了。
所以左嬌也懶得和她廢話,她想去,那便去吧。
......
翠湖早已是細柳斜籠,燕舞晴空的勝景。
滿目杏花如繡,小鶯兒在芳樹上歡快的啼鳴著,嘰嘰喳喳笑春來。
過往游人,交織如蟻,更有尋常家的小姑娘,未戴帷帽,折翠簪紅,蕩在秋千上巧笑倩兮。
左嬌賞著翠湖勝景,湖山連綿,也覺得心里松快不少,即便左盈在身側一直喋喋不休,她也沒覺得那般煩擾了。
“大姐姐,我們也下去走走罷,那處人少。”左盈指著翠湖較幽靜的那處,還有官兵鎮(zhèn)守,只允許王公貴族的家眷才準許進入的,也是翠湖風景最好的一處。
左嬌雖然與左盈過不去,卻不會與美景過不去。
她沒理會左盈,徑直下了馬車。
左盈也不惱,趕緊跟在她身后,兩人一塊上了白玉石鋪成的小橋,其下潺潺流水,悠然作響。
只是越過橋面,左嬌卻見到了意料之外的一個人——紀時艽。
他依舊坐在輪椅上,正在橋腳處曬著太陽欣賞著小橋流水的美景,一身白衣勝雪,狹長的眸子盛著春光,五官鐫刻得幾近完美,比這翠湖山景還要引人注目三分。
要知道紀時艽在這,左嬌打死也不會下馬車的。
注意到有人過來,紀時艽的眸子璨若星月,很快便看了過來,神色因被日光暖融融照著而有些懨懨,神色依舊是讓人摸不透的莫測。
左嬌悄悄松了口氣,她還戴著帷帽,也許紀時艽并未認出她。
在一側的左盈本就已經(jīng)愣住了,聽到左嬌微小的動靜后,她馬上湊過去小聲問道:“大姐姐,你認識他么......”
左盈未曾見過紀時艽,那日在賞雪宴上,因紀時艽腳邊躺了個血淋淋的腦袋,又兇名在外,所以那些嬌滴滴的姑娘都被嚇得未敢看他一眼,仿佛和他對視就會丟了性命似的。
而左盈此時,又恰好戴了帷帽,所以她即便直勾勾地盯著眼前的男子看,也無人知曉。
帷帽之下,左盈看得眼睛有些發(fā)直。
她一直以為衛(wèi)慎清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未曾想,這世間竟還有相貌比衛(wèi)慎清還要更勝一籌的男子,竟能生得如此這般引人矚目。
只可惜......左盈的視線微微下移,落在紀時艽的腿上。
只可惜是個殘廢。
……
左嬌不想多生事,直接轉身往馬車的方向走,壓低了聲音回道:“不認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