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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嬌回到棲風亭,宋初妍連忙拽著她問道:“嬌嬌,你剛剛去林子里可碰到了誰”
“九皇子。”左嬌如實相告。
宋初妍身子一縮,神色惶惶地嘖了嘖嘴,將左嬌上下摸了幾下,這才拍著胸口說道:“還好還好,沒少塊肉。”
“……”左嬌瞥了瞥身后秋霜抱著的小兔兒,純澈的眼神還有些萎靡,正困頓著瞇著眼睛。
其實九皇子也沒那么可怕的,至少他還會救兔兒呢。
倒是他身邊那個嚴默,忒不要臉的。
宋初妍小聲說道:“嬌嬌,你走后沒多久,衛(wèi)慎清和趙蘭嫣前后腳也去了林子里,你說他們是不是約好的”
宋初妍秀眉絞著,似乎在思索衛(wèi)慎清和趙蘭嫣是不是兩情相悅,所以想知道左嬌是否撞破了他們見面。
左嬌輕撫了撫宋初妍鬢邊簪著的花釵子,之前左嶠送她的這些花釵子,她都一一分給身邊關系好的小姐妹了,一個個戴上去都人比花嬌,為棲風亭添了不少抹亮色。
“我沒碰見他們。”左嬌若想斷了宋初妍的心思,此時撒謊騙她便是,但她終究還是說了實話。
宋初妍咬著唇,有些猶疑:“不知衛(wèi)慎清是不是有了心悅的人,嬌嬌,你說會不會是他傳飛花令時,名字中帶了嬌字的姑娘”
“嬌嬌,你名字中也有個嬌字誒”宋初妍一驚一乍的,腦補得越來越多。
左嬌塞了一塊奶香桂花糕到宋初妍的嘴邊,輕聲說道:“他心悅誰也不會心悅我的。”
畢竟,她可是他憎惡著說過“左嬌,你該死!”的人呢。
她死后魂魄在天上恍惚飄著,似乎還聽到他冰冷而狠絕地說了一句話:“左嬌,我亦從未愛過你。”
當時她剛死,神思不清明,話也隱隱約約聽不真切,他說的那個亦字,她也未細想是什么意思,但他的恨意,她作為魂體,卻感受得更加分明。
總之,衛(wèi)慎清沒愛過她,也不可能愛她,上一世他那么恨她,這一世她離他遠遠的,只希望兩人再無愛恨糾纏便好。
宋初妍本來正在胡思亂想著,但一開始吃點心,就忘了剛剛在想什么了。
吃完甜甜的奶香桂花糕,宋初妍看著小幾上空空如也的青花碟,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嬌嬌,都吃完了,不如我們再叫些吧”
剛剛衛(wèi)慎清和趙蘭嫣前后腳離開了棲風亭,宋初妍便覺得心中很是不爽,將點心全吃光了才算泄憤了事,只是現(xiàn)在卻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她實在吃得多了些。
左嬌笑著說道:“你也不怕吃成個球,說吧,還想吃什么我叫人去拿。”
宋初妍吐了吐舌頭:“再吃就真成球了,就叫些湯水過來吧,我真吃不下了。”
左嬌看著宋初妍那副望眼欲穿的樣子,實在不忍心戳破她,只讓秋霜去喚丫鬟準備了。
今兒這棲風亭的賞雪宴是丞相府辦的,遣了不少丫鬟小廝在這跑腿,甚至在不遠處的村舍租了處小廚房,不斷送些點心果子湯水過來,招待得極其周到。
秋霜很快就回來了:“姑娘,小廚房正好還有燕窩薏米甜湯、青梅羹、紅棗血燕這幾樣湯水,奴婢不知宋姑娘愛喝哪樣,我便讓那小廚房的丫頭各送兩小碗過來,估摸著過會兒就到了。”
左嬌笑著斜眼看了看宋初妍:“好。”
宋初妍偷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一本正經(jīng)地說道:“我、我都可以的,隨便吃一小碗就夠了,不用叫那么多的,不過嬌嬌食量小,若是送來了也不能浪費,那還是……”
宋初妍話未說完,卻被另一邊響起的驚呼聲打斷了。
竟是送湯水的那位丫鬟倒在了地上,不知死活。
而紀時艽垂眸看著倒地的丫鬟,冷冷地笑著,湯水灑在雪地上,溶出一片蒸騰的霧氣。
紀時艽坐于其中,丫鬟身下的血漸漸滲了出來,與雪融成了血水,而還在笑著的紀時艽便宛如人間惡鬼,襯得他眸色邪異。
他又殺人了,光天化日,眾目睽睽之下,不僅視人命如草芥,還笑得如此漫不經(jīng)心。
在場所有人,全都不寒而栗。
秋霜剛同那丫鬟說完話,又一次被紀時艽嚇得差點暈倒了。
左嬌抿嘴看了看腳邊耷拉著耳朵的小兔兒,目澤微深。
紀時艽,到底是個怎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