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念成起了個大早,他今天需要主持一個越洋會議。
拜某人所賜,他昨晚只小睡了三四個小時。
夢里仿佛也有那種淡淡的草木香氣。
周鈺帶著文件過來,然后發(fā)現(xiàn)門口有雙女式涼鞋。
周鈺:!
跟了霍念成這么多年,周鈺自家老板的習性還是很了解的。霍念成從來不帶女人回家,而且,他也很討厭別人打擾到他的私人空間。就連周鈺自己,也是因為身居要職,且長年跟在霍念成身邊知根知底,才獲得了出入他住處的特權。
不過周鈺也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太久――因為沒時間。
他熟門熟路地走進廚房,煮了兩杯咖啡。
走進書房,霍念成正坐在一旁的沙發(fā)上閉目養(yǎng)神。
“老板,今天太早了,沒有買到富興煎蛋面,他們還沒開門。我給你帶了兩個齊芳齋的蟹黃湯包,黑魚子肉粽,還有五色粥。您將就一下”
霍念成慢慢地‘嗯’了一聲,依然閉著眼。
周鈺將那紙袋放到茶幾上,從里面一個一個拿出包裝精致的飯盒。
霍念成這人很怪,吃早餐一定要吃中式的,還一定要吃一家煎蛋面。只要他在南城,大部分時候,早餐桌上必定少不了這一樣。當然也有特殊情況,比如今天,周鈺就沒買到。周鈺甚至懷疑是不是他小時候在英國每天啃干面包啃吐了,才會對中式早點這么情有獨鐘。
周鈺一邊準備早點,一邊觀察著霍念成的神色。
霍念成今天看起來似乎有些疲憊的樣子,眼底也有一圈淡淡的青黑,雖然只是一點點。但對于長期跟在霍念成身邊的周鈺來講,已經是很新鮮了。
霍念成不是輕易能被外界所發(fā)生的事影響到的人,曾經有一次,公司遇到危機,股價一夕之間跌破二十個百分點(注1),都沒能讓他失眠。晚上工作到凌晨兩三點,早上七點還能精神奕奕地出現(xiàn)在公司里主持大局。
結合在門口看到的那雙女鞋,周鈺的表情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消息都放出去了吧”本在閉目養(yǎng)神的霍念成忽然道。
周鈺立刻收斂一腦遐思:“都辦妥了。肖瑾煜那邊也派人盯著了。”
霍念成:“嗯。”
周鈺:“steve那邊,需要派人繼續(xù)接觸嗎”
霍念成睜眼,似笑非笑地看著周鈺:“你覺得呢”
周鈺:“……”
他最討厭這種死亡問答環(huán)節(jié)了。
周鈺硬著頭皮:“我以為,我們可以先放著……等肖瑾煜那邊出了事,steve沒了買家,資金鏈又斷了,自然會著急。到時候,咱們還可以把價格壓一壓。”
霍念成嘴角微微一勾,沒說話。
周鈺:“……”
應該,沒說錯什么吧
霍念成忽然起身,神色清明。他彎腰端起茶幾上的咖啡,走向書桌:“準備一下,開會。”
周鈺如釋重負:“……好。”
他遲疑了一下:“早餐……”
霍念成:“先放著。”
會議從早上七點一直開到中午十二點才結束。
周鈺揉了揉發(fā)酸的胳膊,想到霍念成從早上到現(xiàn)在一直顆米未進。
已經到了中飯時間。
霍念成瞟了一眼:“把桌上的東西熱一下吧。”
周鈺:“老板,我直接幫您安排午餐吧。”
霍念成:“不用,我們去樓下餐廳吃,吃完你跟我去趟k&g律所。我找kevin有點事。”
周鈺:
沒聽懂,又讓他熱早餐,又說下樓吃飯。
霍念成:“還你愣著干什么”
周鈺:“是,老板。”
周鈺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才后知后覺地想到,屋里好像還有一個人。
女人。
雖然他到現(xiàn)在都還沒見到廬山真面目。
藏得夠深啊。
不過一個好的員工,就是要盡職盡責地捍衛(wèi)老板的私隱。他默念了十遍心經,才強迫自己壓下蠢蠢欲動的八卦之心。
非禮勿視,非禮勿聽。
紀佳南這一覺睡得不穩(wěn)。
一開始是因為熱,鼻子塞得難受,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后來是做噩夢,一個接著一個。
直到天快亮了,發(fā)了一身汗,才又慢慢睡過去。
這第二覺,就睡得踏實多了。
等她醒來的時候,已經下午一點了。
紀佳南:……
頭疼減輕了些,鼻子依然很塞。
紀佳南洗漱收拾好后,拖著行李箱出了客房的門。
于情于理,還是應該跟霍念成道聲謝。雖然他有病,但她并不歧視心理疾病。
有錢人嘛,十個里面,七個鼻孔朝天,八個被害妄想癥,九個王子病,剩下那一個,大約是人間極品。
紀佳南去廚房倒水,看見餐桌上放著一個巨大的保溫罩,上貼一便條,龍飛鳳舞的用行草寫著三個字――
【吃完滾】
紀佳南:“……”
這字條,到底是是讓人吃,還是不讓人吃呢
紀佳南用清秀的小楷在紙條上回了四個字:后會無期。
紀佳南回學校找到了遺落的身份證,也終于聯(lián)系上了那個不負責的房東。
原來那人是個職業(yè)包租公,他手里有十幾套出租房。長租短租的各種都有。之前忙著打麻將,才錯將一個長租屋貼在了家庭旅館的網(wǎng)站上。
紀佳南:“……”
這都能搞錯
不過對方道歉誠懇,還許諾愿意將一套高級公寓的短租房以七折價格優(yōu)惠租給她。
那地方離劇組也很近。
紀佳南權衡再三,便接受對方的條件。
住宿問題至此終于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