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僵硬地低頭看向英儒“父皇是別人嗎”
英儒目光晶瑩地仰頭看著他們倆兩個,呆愣了一陣,倏然抬手抱緊了自己的頭,拼命開始搖“不管,不管就是不能說出去,說出去我就沒臉見人了”
伴隨著話語,他騰得站了起來,繞過案幾,撲騰著小短腿跑出了殿。
玄珠和墨珠忙緊跟上他,嘴里叫著“殿下”,三人前前后后地跑了出去。
偌大的寢殿里只剩下了寧嬈和江璃兩人。
江璃默默地往寧嬈身邊靠了靠,抓住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捏了捏,放輕了聲音,溫和且?guī)е┰S誘哄的味道“阿嬈,英儒走了,可以跟我說說是怎么回事了吧。”
寧嬈耷拉下腦袋,將額頭抵在江璃的肩膀上,輕微地嘆了口氣。
前幾日太傅給英儒布置了一篇晚課,題為左傳經(jīng)注,其實依照英儒的年紀,若要他通讀左傳著實是有些為難他了。
因此太傅在給英儒的那本左傳后添了幾頁,上面列明了可參照的典籍和注解。
英儒興沖沖拿了左傳回來,讀了幾頁,只覺內(nèi)容有些晦澀,便指使了文淵閣的學士們給他找?guī)妆旧钊霚\出的注解,大學士們幸不辱命,花費了十天時間,把英儒要的書搜羅全了。
今日,英儒拿著這些書興沖沖地去找太傅,說明自己已經(jīng)找到了可參考的書目,并且將找書的艱辛大加渲染,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提出“文章能否晚點再交”
太傅一直等著他說完,神色平靜道“請殿下將找到的書拿給臣看看。”
英儒用小短胳膊艱難地抱起一摞書。
太傅一本一本捋過,嘴角莫名抽搐了幾下,翻開他一早交給英儒的那本左傳,一直翻到最后“殿下,臣已在后面列明了參考書目,且這些書目都在藏書閣中,連在哪里臣都列明了,您為何還要再勞煩大學士們大費周章地去找這些相同的書”
英儒
為何還能為何,他沒看到唄
江璃默默聽完了這個故事,揉著懷里軟綿綿的寧嬈,心情一時復雜。
多么相似的經(jīng)歷,多么異曲同工的遭遇,簡直讓他無話可說。
他的沉默讓寧嬈有些微的不安,在他懷里側(cè)了頭看他“景桓,你怎么了”
江璃將她緊緊箍在懷中,語意堅定道“阿嬈,我愛你。”
寧嬈一臉疑惑莫名其妙地看向江璃,他卻無心詳解,收斂起了多余的神情,開始一本正經(jīng)地不安分
孟氏選錄也好,左傳也罷,充其量只是個插曲,對于江璃來說當務(wù)之急不在于此。
太醫(yī)院在數(shù)度研制染發(fā)膏失敗之后,終于不堪忍受皇帝陛下的雷霆之怒,跳出了一個年輕的小太醫(yī),他覷看著江璃的臉色,小心翼翼道“陛下,臣聽聞,東昇巷有一游方郎中,所賣藥膏有奇效,其中就有專門用作染發(fā)的”
其實這小太醫(yī)使了個心眼。
本可以將藥膏買來親自奉上,但面前的到底是龍體,茲事體大,萬一有什么差池,他豈不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然后小太醫(yī)還是年輕了些,人生閱歷不夠豐富,殊不知,他說得皇帝陛下動了心,當即強迫崔阮浩喬裝了出宮去給他買,這買回來用著好倒也罷了,萬一有損龍體,小太醫(yī)首當其沖是要倒霉的。
此項暫且揭過不提。
江璃自從得了從東昇巷買回來的染發(fā)膏,每日掐著時辰,一早一晚十分虔誠地按照游方郎中書寫的使用方法往自己頭上招呼。
半個月過去了,效果沒有,倒是把寧嬈惹得快要炸毛了。
因江璃一直偷偷摸摸地使用染發(fā)膏,除了崔阮浩之外,不讓任何人知道,當然也包括寧嬈。
這染發(fā)膏又偏偏需在每夜安寢前使用,他自然就不能睡在昭陽殿了。
整整半個月,寧嬈從一開始的坦然到焦躁不安再到如今,已經(jīng)開始懷疑江璃在宣室殿里藏女人了。
在某個風清氣朗的午后,寧嬈領(lǐng)著昭陽殿十二個虎背熊腰的宮女,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氣勢騰騰地殺進了宣室殿。
可惜來得不巧,正遇見了陳宣若也在。
寧嬈只有先去偏殿等著。
偏殿與正殿只有一條窄窄的回廊,因此里面人說話在偏殿里也能聽得清楚。
只聽陳宣若道“東昇巷那騙子已被京兆府下獄了,一查,確有不少皇親貴胄受了他的蒙騙,相信什么駐顏有術(shù),返老還童的鬼話,唉,臣竟不知,這長安勛貴的腦子里裝得都是水嗎”
他突然住了口。
因崔阮浩一直在向他使眼色,并且嘟著嘴示意他看龍案,陳宣若看了,在龍案上發(fā)現(xiàn)了一個天水青的小瓷瓶。
跟在東昇巷那游方郎中那里抄沒的一模一樣。
殿里陷入了詭異的安靜里。
陳宣若只覺頭皮發(fā)麻,僵硬地抬頭看向江璃,江璃的臉色堪稱精彩紛呈,怒氣、懊喪、甚至還夾在著滿溢出來的失望。
陳宣若捉摸著,他得補救一下,義正言辭道“坑騙天子,罪加一等。”
說完了,又是一陣默然。
江璃疑惑懵懂地問“大魏有這么一條律例,說如果奸商如果坑騙了天子,該如何處置嗎”
當然沒有。
陳宣若道“雖然沒有,可以加,臣這就回去”
“你給朕閉嘴”江璃忍無可忍,翻了個白眼“這事不準說出去就當沒發(fā)生過朕不用你給朕報仇,你就管好你自己的嘴就行了”
在皇帝陛下劈頭蓋臉的盛怒里,陳宣若終于反應(yīng)了過來,當然不會有這么一條律例,哪一朝哪一代國君若是修訂出來這么一條律例,那豈不是承認自己腦子有泡被奸商騙了嗎
堂堂一國之君,該是英明睿智的,竟然被奸商騙,簡直威嚴掃地。
陳宣若領(lǐng)會了這一層深意,默默告退。
他剛邁出宣室殿,從偏殿就傳來了魔性至極、仿佛壓抑已久的大笑。
寧嬈捂著肚子出來,幸災樂禍地拿起龍案上的那個天水青瓷瓶,笑道“景桓,你說你遮遮掩掩得不累嗎你有什么不能告訴我的,我可以幫你抹藥膏啊”
江璃平靜地看著她,心想,笑吧,終于被你找到了可嘲笑我的把柄,使勁笑吧。
寧嬈笑夠了,忐忑的心也落了地,溫順體貼地鉆進江璃的懷里,摸了摸他霜白的鬢角,幾分認真道“景桓你向來不在意這個的,怎么”
黑著一張臉的江璃倏然將她緊緊抱住,略帶悵然道“阿嬈,我不怕老,可是我怕,只有我自己老”
寧嬈心中一動,只覺暖意襲上,正想說些溫存安慰的話,卻聽隔壁傳來一陣哐當?shù)捻懧暎袷窃诓鹞葑右粯印?
小黃門鼻青臉腫地跑進來,慌張道“陛下,不好了,那些宮女那些宮女在搜查宣室殿的每一間寢殿,把柜子都拆了”
江璃風輕云淡地看向崔阮浩。
崔阮浩立馬斥道“怎么回事敢來宣室殿拆房子,不想要命了都。”
小黃門怯怯地看了一眼寧嬈“她們她們說是奉了皇后娘娘之命,要要找狐貍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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