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楚王那迎風(fēng)倜儻的模樣,寧嬈腦子一空,下意識后退幾步。
楚王上前,沮喪道:“我們好些日子沒見了,阿嬈為何待我如此冷淡,可是皇兄發(fā)現(xiàn)什么了”
寧嬈:!!!
這都是什么跟什么,這可是江璃的親弟弟啊……寧嬈,你都干了些什么!
墨珠也被嚇得夠嗆,將寧嬈護在身后,磕磕巴巴說:“楚……楚王,您別胡說,娘娘……什么時候和你……”
楚王一怔,旋即雙眸模糊,凄愴地望著寧嬈:“我知這長安里人人都嫌棄我,自母親走后,他們都把怨氣灑在了我的身上。唯有阿嬈你是心疼我的,可是如今連你也要背棄我了嗎”
寧嬈:……
寧嬈啊寧嬈,你可真是個謎一樣的女人。
她撩起耳邊的一綹發(fā)絲,虛弱地、絕望地看向楚王。
楚王似是在她眼中覓到了什么,面上愈加慘淡,倒退幾步,囁嚅道:“也罷,也罷,反正我在這世上本就是多余的,如今連阿嬈都不要我了,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算了。”
說完,撩開前袂登上臨水的澗闌,就要往下跳。
嚇得寧嬈和墨珠忙上去攔。
寧嬈:“別……你先別急著尋死,咱們可以談一談,萬事好商量,總能找出能圓滿解決我們這場不倫之戀的方法……”
楚王:“你都不要我了,還有什么可談的!”
寧嬈:“關(guān)鍵是我都想不起來了,你總得跟我說說咱兩發(fā)展到哪一步了……”
……
楚王停下,回頭看她:“你都想不起來了”
寧嬈猶豫,默不作聲。
楚王又撩起了前袂:“別攔我,還是讓我死吧。”
“對!我想不起來了!”寧嬈妥協(xié)。
一陣靜謐,寧嬈覺得有些不妥,想要跟他打個商量,讓他別泄露出去。
剛要開口,楚王從澗闌上跳下來,歪身子沖墻角喊:“英儒,快出來,你小叔叔贏了,趕緊愿賭服輸掏銀子。”
爬著細碎青苔的墻后繞出一個小小的人,穿墨藍襦衫,扎布幡巾。
他邁著小短腿上前,仰頭譴責(zé)寧嬈:“母后,你太笨了,父皇千叮嚀萬囑咐你不能跟別人說你失去記憶了,被小叔叔一詐你就全招了。”
說罷,不情愿地將銀錁子遞給楚王。
楚王一副占了大便宜的模樣,喜滋滋地將銀子揣起來。
寧嬈:……
所以,這人又是說些曖昧不明的話,又是要尋死覓活的,其實……是在跟她演戲,拿她打賭
她握緊了拳,將一口銀牙咬的咯吱響。
楚王注意到她一副怒氣悶炙的模樣,后退一步,舉起手:“這事是英儒的主意,我不過是聽他的。”
鍋倒是甩的挺快。
寧嬈看向那個背鍋的人,南瓜一樣矮小,五官肉嘟嘟還沒長開,卻已會故作深沉地嘆氣,捂額頭:“小叔,你不是也好奇母后會不會那么好騙嗎你這樣把事情都推到我一個小孩子身上,合適嗎”
楚王垂眸望他,一本正經(jīng):“合適,太合適了,像你這種小孩,是背鍋的最佳人選。”
英儒:……
寧嬈跺了跺腳,咬牙切齒道:“你們膽敢愚弄我!”
像是被她殺氣騰騰的樣子駭住,英儒與楚王對視了一眼,慢慢地扭回脖子,英儒一臉誠懇地說:“母后,我錯了。”
有錯知錯,那還差不多。
英儒緊接著更加誠懇地說:“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很愚了,我還要再愚弄你,實屬不該。父皇常教導(dǎo)我,像我們這樣的聰明人是很難體會某些心智不健全的人的痛苦,所以應(yīng)該保持必要的同情心,多讓著他們。”
寧嬈:……
這哪是孩子,根本就是個小妖孽。
楚王在一邊捂嘴笑得花枝亂顫,插嘴道:“今日之事著實是我和英儒有些過分了,我見剛才皇嫂嚇得話都不會說了……不如這樣,為補償今日之失,我?guī)Щ噬┖陀⑷宄鰧m玩一會兒。”
出宮
寧嬈這幾日被逼著守規(guī)矩,為扮演好皇后這一角色早已不耐煩,縱然她真是皇后,可記憶也只是一個十五歲的閨閣少女,又比別人更加活潑好動,所受煎熬可想而知。
乍一聽有人要帶她出宮,有些心動,猶豫閃爍地看看楚王。
“不行,娘娘不能私自出宮!”墨珠斷然拒絕,“您忘了您上次就是因為回娘家躲開眾人出去,才被人所害中了毒,外面那么危險,娘娘若是再遭遇不測可如何是好”
楚王燦然一笑,“墨珠啊,有我在如何會讓皇嫂遭遇不測難道你信不過”
“可……太后那邊……”
楚王道:“你現(xiàn)在回去就說皇嫂余毒未清,身體不適,飲過藥后已歇下了,母后是不會與皇嫂計較的。”
“可……”
“好了,別嗦了,趁著大好春光,我們快去快回,我保證,會在宵禁之前把皇嫂帶回來的。”
說罷,一手抱起英儒,一手扯著寧嬈頭也不回地走了。
墨珠憂心忡忡地看著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回廊曲澗的盡頭,嘟囔:“可千萬別出事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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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嬈換了件軟襦白衫裙,外罩正紅半臂羅紗,色澤醇正少刺繡,極純極鮮的顏色一鋪到底,顯得整個人朝氣明媚。
她穿梭于長安街頭的各個貨攤,像一只擺脫束縛的蝴蝶,跳脫且歡快。
英儒邁著小短腿‘噠噠’追上來,拽著她的袖擺道:“母后,我聽說安北郡王在府中設(shè)宴,請了長安最有名的戲法師,咱們?nèi)タ窗伞!?
“安北郡王,那是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