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清晨風和日麗,遲鷹揚早早的來到書院,通傳一番,接到了可愛的兩徒兒。
幾日不見,兩徒兒就像蝴蝶撲網一樣,飛奔過來撲在遲鷹揚懷里。慎行雖然看不見,但有師兄謹言牽扶,耳力也好,順利被遲鷹揚接住。
遲鷹揚摸了摸兩徒兒的順滑頭發(fā),又摸了摸兩徒兒變圓潤了的小臉蛋,心里十分高興,不過還是例行問道:“謹言、慎行,書院過得怎么樣有沒有人欺負你們”
大弟子遲謹言答道:“挺好的,有吃有住,不怕下雨,沒人欺負我們,先生們也很好。每天早飯有饅頭、粥或者粉面,中午晚上吃飯都有青菜、肉、雞蛋,有時候有番茄湯,豆腐湯,我們都覺得很棒!”
小弟子遲慎行點了點頭,問道:“是的,我們過得很好,剛學完了筆畫和千字文。那師父呢,有吃上飯嗎”
遲鷹揚歡喜道:“有的!報名了入贅,禮部包吃包住!師父還做了一單長年無憂的大單子,不過先得把銀子借出去,半年后才能收回來。今天還有一單小單子,我們先去有緣人那里混個豆腐花吃,然后再給他看店鋪風水。謹言,你要學風水的,今天把為師說的東西記下來。慎行,你看不了風水不要緊,為師教你盲派命理,謹言都不給學的。”
遲謹言對這種安排沒有什么意見,師弟眼睛看不見,多學一樣才好。
遲慎行卻問道:“為什么不給師兄聽呢”
遲鷹揚回道:“盲派命理,不是盲人都不能學。那是盲師安身立命的本事,沒有盲的人偷學了,會有報應的,比如三弊五缺什么的。”
除非把自己弄瞎了,才可以學。
遲慎行聽了,卻十分擔憂地問道:“那,師父您為什么會盲派命理呢。”
師父如果不會,那就教不了他。
如果會了,豈不是會三弊五缺
遲鷹揚輕笑一聲,壓低了聲音,在遲慎行耳邊笑道:“不用擔心,因為這個詛咒,是為師搞的呀!”說罷,遲鷹揚改回原來的音量,問道:“千字文學得怎么樣背來給師父聽聽。”
一邊聽著徒兒們背書,遲鷹揚招了馬車,一邊把兩徒兒捧上去坐了。
報了廣鎮(zhèn)賢弟別院的地址,遲鷹揚在馬車上考較功課。考較完千字文,又考較兩徒兒衍一心法、六十甲子納音歌等等,到了地方,遲鷹揚見到眼熟的老兵,正在別院門前張望著等候。
遲鷹揚把兩徒兒捧了下來時,忽然記起,他的銀子都給沈大嬸了。
遲鷹揚:噢……
不過也沒事,老兵通傳一番之后,凌灝淵便從里面出來。遲鷹揚一見到他,像是見到金主似的,對他燦爛一笑:“我銀子都花光了,勞煩賢弟幫我付馬車錢。”
凌灝淵:“……”
昨天還是金子先生,今天這么快就變成窮光蛋先生了
招馬車沒多少錢,凌灝淵讓管事出來給了。
遲鷹揚把兩徒兒推了出來,展開燦爛的笑容,給凌灝淵介紹道:“這是我的兩個弟子,剛從書院接出來,還沒用早飯。你家的豆腐花特別好吃,今天還有嗎”
凌灝淵:“……有的,請。”
窮光蛋先生對他真的一點都不客氣。
不過也是,他昨天的酬金還沒給,窮光蛋先生來討債,也是應該的。
只是,遲鷹揚不但不客氣,還無所畏懼的在凌灝淵面前教導大弟子遲謹言看相:“這位是師父的廣鎮(zhèn)賢弟,喊他廣鎮(zhèn)叔吧,謹言,你看,廣鎮(zhèn)叔他天庭飽滿、鼻若懸膽、嘴唇豐厚,就是大富大貴、福氣滿滿的相。只是他左額上的那道小疤斷了眉,一邊來說,斷眉的人兄弟情分淺薄……”
凌灝淵:“……”
這就是當初摸他手說的相不出什么東西
還有兄弟情分淺薄,什么意思。
可想想也是,皇帝忌憚他軍權在握,不希望他和其他兄弟走得太近。而當他獲封寧國鎮(zhèn)國大將軍之前,兄弟們對他的手足之情寥寥,總是不聞不問。
不過,那他做教學道具,虧得他為人大方,才不會責怪窮光蛋先生。
遲鷹揚還道:“可你別看廣鎮(zhèn)叔叔的相貌富貴得很,實際上,他的店鋪都虧哭了。不知道怎么辦到了,師父我可崇拜啦!”
遲謹言聽罷,同樣的用十分崇拜的目光看著凌灝淵。
凌灝淵掙扎了一下:“……雖然都在虧,但還算虧得起。”
聽賢弟聽習慣了,現在窮光蛋先生喊他叔叔,令凌灝淵有些不自在。
偏偏窮光蛋先生生得又俊又嫩,看上去像個小侄子。
遲鷹揚愉快地吃完了嫩滑的豆腐花,說道:“虧不虧得起都好,酬金不能缺我的。”
凌灝淵點頭。
府里早就備好了馬車,遲鷹揚牽著兩徒兒上去,凌灝淵則充當車夫,在前面駕著馬車。他腰背挺直,氣宇軒昂,背影十分英挺。
一路駕著馬車,運送遲鷹揚來到他的布莊,把拉車的駿馬交給布莊管事,鋼鐵般的手臂一抬,擺在遲鷹揚的面前。
遲鷹揚卻躲開了一些,裙袂飛揚,瀟灑地跳下馬車,牽著兩小徒兒下來。
凌灝淵收回了手臂,擺了個“請”的姿勢。店內,掌柜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出來迎接,遲鷹揚看了他幾眼,便帶著兩徒兒入內,又隨便看了幾眼,隨后,那雙桃花眼回望著凌灝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