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dǎo)演頗有想象力,既嚴格遵守上頭的政策,又極力給觀眾呈現(xiàn)出美好的一面,劇中的場景亦是熱氣裊裊的浴室,透明的玻璃門被熏染模糊,兩只用力交握緊纏的手抵在墻上,濕答答全是水。
顧容下樓,遠遠就瞧見了這一幕。
其中一只手無力地滑落下去,立馬又被抓了起來……
許念全神貫注看著,咬破一顆葡萄,嘴角有汁水,她抿唇舔了下,濃睫半垂,看不清在想什么。顧容腳下像生了根,神色出現(xiàn)了一絲變化,臉上說不清是錯愕還是糾結(jié)。
察覺到后面有人,許念往后看來,恰巧電視插播廣告,方才的畫面轉(zhuǎn)瞬消失,她往左邊騰位置,給顧容讓出塊地兒。
門沒關(guān),舒適的夜風(fēng)往里吹,顧容過去坐,牽了牽毯子,許念下意識看去,她的指尖圓滑,粉粉嫩嫩,很好看。
“晚晚下午打電話問,明天下午要不要一起出去玩一趟,北區(qū)城郊那邊新開了一家游樂園。”顧容說,不著痕跡收回手,摘了顆葡萄進嘴。
“她跟我說過了,”許念看向電視機,“你去么”
沈晚愛稀奇熱鬧,哪里有新鮮往哪里湊,今天去小吃街,明天去新開的清吧,要么就是哪家賣吃的,以前她就喜歡約許念一起,但顧容鮮少出現(xiàn),她有自己的工作要忙,偶爾一個月都見不到一次。
“你呢”顧容反問。
許念沉思,應(yīng)道:“去吧,好久沒出去過了,你去嗎還是有工作要忙”
顧容說:“沒有。”
那就是要去。
許念嗯聲,專心看電視。十點多,兩人上樓睡覺,被子沒干,念及今晚不太冷,她拿了薄毯子想回自己房間睡,連著三天穿內(nèi)衣睡覺,真憋得慌,躺床上氣兒都喘不順了。顧容沒讓,感冒剛剛有所好轉(zhuǎn),現(xiàn)在的天就是這樣,白天和上半夜熱,下半夜冷,這塊薄毯子還沒腿長,指不定要加重病情。
然而躺一張床上,真心熱,沒開風(fēng)扇沒開空調(diào),如今還沒到鋪涼席的時候,年輕人火氣旺盛,只覺得動一下都快要出汗。許念不大安分,小幅度動動,偷偷曲起長腿,身子沒有全部貼著床至少好受些。
曲腿不費力,這么堅持了不知道多久,迷迷蒙蒙的,快要睡著時,腿向旁邊一倒,忽地碰到了光滑的略帶微涼的肌膚,軟塌塌靠了會兒,還留戀地蹭了蹭。
她倒沒真睡過去,不多時感到有點熱,才反應(yīng)過來蹭的是對方的腿,識趣心虛挪開。
時間還早,顧容多半沒睡著。
覺得局促,她輕聲喊道:“小姨……”
顧容沒應(yīng)。窗戶是開著的,不時涼風(fēng)陣陣,許念翻了翻身,背朝窗外面對顧容,快到農(nóng)歷中旬,圓盤投落柔柔的月光,滿屋銀白,月光照射下,能看清顧容的側(cè)臉輪廓,線條分明,薄唇比之前更紅,興許也是熱到了。
她湊近了些,抬了抬小腿,風(fēng)從被子一角鉆進,里面的燥熱暫時消散,但下一刻,熱意從大腿蔓向四肢百骸,連背后都生出層薄汗,燥熱不堪。
顧容閉眼躺著,不像她這般心浮氣躁。
許念推開被子,雙手搭在外面,偶爾能聽見葉子被吹落卷纏的聲音,旁邊的溫?zé)彳|體熏染著她,淡淡的熟悉的沐浴乳香,稍微側(cè)側(cè)頭就能聞到。兩人的清潔用品是分開的,許念愛用味道淡的香皂,與顧容的沐浴乳香味全然不同,她挺喜歡這個味兒,但沐浴乳的牌子她不認識,應(yīng)該是外國貨,瓶身上是法文。
她曾悄悄擠過一點來聞,但感覺還是有那么丁點兒不同,至于哪里不同,說不出來。
再靠近一點,許念都快睡到旁邊的枕頭上去了,她側(cè)躺著,呼出的溫?zé)岬臍庀⑾?shù)噴在顧容肩頭,她不老實,睡著睡著就再向顧容近了點,但依舊規(guī)矩,中間隔了一定距離不至于碰到。
“你睡了么”她低聲問,將手伸進被子,抖抖背后,這樣涼快舒爽些。
顧容被她攪得不安寧,睜開眼,看向這毛燥燥的小姑娘,瞧了半晌,到底沒說什么,只把被子稍稍往下拉了些,蓋到許念胸口處。
然后背過身睡覺。
許念不再亂動,老實了許多。
當(dāng)溫度明顯下降的時候,這人早偏著頭睡熟了,呼吸勻稱,短袖領(lǐng)口太大,松松垮垮的,半個肩頭都露了出來,圓潤好看,她有點瘦,鎖骨明顯,由于偏側(cè)躺的姿勢,領(lǐng)口里堆擠著,春.光無限,伴隨著一呼一吸而輕微起伏。
年齡小思想單純,若換成其他人,肯定就不一樣了,哪能這么安生睡覺的。
許久,夜風(fēng)都變得冷颼颼,顧容動了一下,平躺著,偏頭看了看這邊,眸光變得深沉,半遮不遮的,勾人得很。她翻身面朝許念,大抵有些無奈,伸出手牽了牽領(lǐng)口,但無意碰到裸在外面的胸口,霎時緊緊手心,可還是把衣服往上牽,將風(fēng)光遮完。
興許是感冒影響了呼吸,感覺不順暢,許念微張著唇,軟嫩緋紅的內(nèi)側(cè)比較潤,呼出的氣息濡濕。
白玉銀盤出現(xiàn)在窗框中,斜斜投入月光。下半夜冷,被窩里睡了兩個人,卻十分溫暖,暖熱包裹著她,亦包裹著許念。
第二日清晨,顧容早早便醒了,她的生物鐘是七點半,一般都會這時候自然醒,窗口透亮的光晃眼,她掀被起床,光腳過去拉上窗簾,房間內(nèi)霎時變得昏暗,適合睡覺。
許念上午第二大節(jié)有課,她八點半醒的,床鋪另一方早已涼了,昨夜睡得晚,起來就覺得困,著急去學(xué)校,沒敢賴床或慢吞吞洗漱,因著起晚了,她本不打算在家里吃早飯,但顧容給她準備了一份。
土黃色的食物紙袋里裝的三明治,旁邊有酸奶和綠豆湯,組合奇怪,紙袋上貼了便條,上面就倆字兒:早餐。
顧容有事先走了,不知道出去忙什么。
許念收好東西,背包,拿上早餐趕公交。今兒天陰,溫度降到十幾度,涼風(fēng)颯爽,適宜出游。上課的時候?qū)I(yè)課老師特意叮囑:“同學(xué)們記得好好復(fù)習(xí),多看書,扎實基礎(chǔ),這次中期考會比較難,題型相較往年改動會很大。”
不同于以前,現(xiàn)在的專業(yè)課都要進行工程認證,即工程教育專業(yè)認證,說白了就是交一份卷子上去應(yīng)付檢查,而這份卷子沒有純粹的判斷題和選擇題,不能靠蒙,不會相關(guān)知識點就只能干看著。
班上一片哀嚎,沈晚像霜打的焉了吧唧的茄子,幽怨望著許念:“完了,一張卷子全是大題,怕是得要我的老命……”
離中期考還有二十天,四門專業(yè)課,她的書還是全新的,一個字都沒有。
“好好復(fù)習(xí)就是了。”許念道,全然不擔(dān)心,二十天,加把勁兒預(yù)習(xí)一遍都來得及。
沈晚絕望趴桌上,裝死。
不過中午的時候又活了過來,因為顧容來了,威嚴的大家長一到,沈晚立馬裝模作樣抱起兩本書,一副努力學(xué)習(xí)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