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余笑挑了一下眉頭,說:
“又折騰出了分數(shù)看來你還真沒閑著呀。”
褚年的表情在瞬間幾乎成了一片空白,他折騰了整整兩天,換來的不過是一場歸零。
“余笑,你到底在想什么它怎么就又歸零了!”
男人的殼子里,余笑毫不畏懼對方這樣的吵嚷:
“我什么都沒想,你覺得你有什么值得我想么”
褚年語塞。
短短幾天,他覺得自己在余笑的面前越來越?jīng)]話語權(quán),好像交換的不只是身體的身高,還有某種隱秘存在的地位。
“我是說這個計分器,它到底是什么原理,我明明……我也沒做什么,它怎么就又歸零了”
余笑走進房間,褚年跟在她的身后。
那張計分器的說明書還放在茶幾上,余笑拿起來看了一眼。
褚年就站在她身后接著說:
“余笑,不管怎么樣,這個東西關(guān)系到我們能不能換回來,我們把它搞清楚總好過被它這么一直耍著玩兒吧。”
“我可沒有被它耍著玩兒,相反,我得謝謝它。”抬頭看看那個計分器,余笑把說明書放回了茶幾上,“要不是它,你現(xiàn)在受的苦,我不還在受么”
余笑輕描淡寫,褚年卻不得不為她的態(tài)度而心驚。
“余笑,之前的事我對不起你,我道歉,你要怎么道歉都行,等我換回去,你要打要罵,帶著你爸媽一起罵我打我我都不還手,但是這個事情它不一樣。”
褚年拉住了余笑,讓她看向自己:“余笑,我們不可能一直這么混亂下去,”
“混亂哪里混亂了”余笑雙手插在褲兜看著熟悉又有幾分陌生的家里:
地是掃過的也拖過的,就是應(yīng)該好幾天才經(jīng)歷了這么一遭,沙發(fā)腳和柜腳都積了沒有被清掉的灰。電視柜是用濕抹布擦的,抹布沒洗干凈,水漬在電視柜上斑駁著。茶幾被整理過,一根被遺落的一次性筷子被壓在茶盤底下。
她對褚年說:“你過得倒是挺混亂的。”
說完,她走進臥室,從衣柜頂上抽出了褚年常用的那個行李箱。
“你干什么”褚年站在門口,嗓子都有點發(fā)緊。
“我之前說了,赭陽那個爛尾樓的案子,公司覺得我的初步項目計劃不錯,讓我去赭陽看一看。”
赭陽爛尾樓項目。
褚年當然還記得,昔日的地王、現(xiàn)在聞名全國業(yè)界的老大難項目,之前那份項目書褚年只是抱著試一試的心態(tài)寫的,想的不過是在總公司刷刷臉,也在新來的總經(jīng)理面前刷一點好感度,沒想到居然真的被采納了。
“我的計劃書被采納了!”
“是我的計劃書。”挑選著要帶走的內(nèi)褲和襯衣,余笑隨口糾正他。
褚年皺了一下眉頭,說:
“余笑,那份計劃書是我寫的,你明白這個事兒有多重要嗎我們必須立刻換回來,這不是鬧脾氣的時候。”
余笑又拿出了兩套直接套在防塵袋里的西裝,頭也不回地說:
“我再說一遍,現(xiàn)在,這是我的項目,要去赭陽的是我,被總經(jīng)理叫去特別叮囑的人也是我,這個項目失敗了,那失敗的人是我,這個項目成功了,升職加薪領(lǐng)紅包的人也是我。”
“你放……”褚年想要爆粗口,又忍住了,“余笑,你開什么玩笑,去做個升職面試你都要準備半個月,你哪有本事把這個項目接下來你別忘了,你可是已經(jīng)在家里足足呆了三年了,這三年的差距不是你用短短幾個星期能補回來的,而且你從前干的也不過是畫畫設(shè)計圖,跟去管理一個改造項目那是完全兩回事,你懂么兩回事!”
走近余笑,褚年努力組織著語言:“如果這個案子成功了,不到三十歲主持策劃了一個爛尾樓改造計劃,你知道這是履歷上多么光鮮的一筆么要是池新不晉升我當部門經(jīng)理甚至公司副總,我甚至可以離開池新自己創(chuàng)業(yè),有這個案子打底,我自己就能拉到投資和項目,余笑,這是改變我們一家前途的機會啊。
我們換回來,你讓我去做,不管你提什么條件,我都答應(yīng)你,真的,你相信我,我已經(jīng)知道你這些年到底有多么不容易了。我媽不好,她以后不會再出現(xiàn)在你面前,你不喜歡我出去應(yīng)酬,以后我六點準時回家,我以后只對你一個人好,再也不看其他的女人。真的,余笑你相信我,我、我真的、我徹底明白了,余笑,這個世界上真正對我好的人、把一顆心都交給我的人只有你。以前是我混賬,是我傻,我把我承諾的都忘了,我以后再也不會了,余笑,再也不會了,你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褚年說到最后,語氣已經(jīng)是卑微的祈求。
余笑背對著他,慢慢扣上了行李箱。
然后,她轉(zhuǎn)頭對褚年說:
“褚年,你猜為什么,外面那個計分器每次我回來都會歸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