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余笑真是在夢里都沒有想過有一天褚年會對自己說這些。
她的困境、她的彷徨和為難都被理解和照顧,她被人尊重,這樣面對面懇切地征求意見。
太令人感動了。
原來……
這就是占據(jù)了優(yōu)勢的滋味。
原來這就是褚年低下頭好好說話的樣子
目光從屬于“余笑”的臉龐上劃過,看見眼睛里閃爍的光,看見那探向自己的上半身,余笑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要是這些話,你半個月前,咱們結(jié)婚紀(jì)念日那天說,就好了。可那天你說了什么”
面對著褚年的目光,余笑笑了:
“早上,你跟我說,上午你有個會,讓我給你找那條去年你在法國買的領(lǐng)帶,你上班的時候我說‘老公,今天是結(jié)婚紀(jì)念日,你抱抱我再走吧’,你說我的圍裙都沒摘,會弄臟你的衣服。
中午的時候我給你打電話想問問你晚上怎么安排的,你說你在跟老陳吃飯談工作,讓我下午的時候自己先去定好的飯店。
我一個人打車到了飯店從六點(diǎn)半等到了你快八點(diǎn),你趕過來的時候連朵花都沒帶,你說你想了半天也不知道給我買什么,讓我看好了自己去買。那天我跟你說你媽媽今天來了,我還跟你說我中午沒吃好,你還說我怎么一個人在家里呆著連照顧自己都做不到就你媽媽那個樣子,你跟她吃飯,你吃的下去嗎”
余笑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她愛死了居高臨下的俯視:
“你半個月前那天但凡說過一句人話,今天你說的我都會多信一點(diǎn),你摸著自己的心問問你自己,你說過嗎!”
這是褚年在心里預(yù)演過的、預(yù)料中的余笑的爆發(fā),女人吵架總是愛翻舊賬的,可他之前想好的種種應(yīng)對,在這一刻都被卡在了她的嗓子里。
因?yàn)橛嘈退胂笾械谋憩F(xiàn)并不一樣。
她好像有了力量。
“說起來……”在站起來的一瞬間,余笑的腦海中有什么一閃而過,她猛地彎腰拿起了手機(jī)。
“老陳,你天天掛在嘴邊的老陳,怎么我根本不知道這么一個人呢”
褚年也站了起來,想要從余笑的手里把手機(jī)拿過來,可他失敗了。
像個勝利者一樣地拿著手機(jī),余笑翻看著屬于“褚年”的通訊錄。
老陳,這個名字只有兩個字,并沒有人際關(guān)系的備注。
“余笑,你看看你現(xiàn)在是個什么樣子你在干什么你到底怎么了”
“所有不符合你要求的事情我做了你都會這么說,可干什么了以前我是你老婆!現(xiàn)在我是你!不過是過問一下你的朋友,你在發(fā)什么瘋呢你怎么不看看你自己是什么樣子”
說話的時候,余笑已經(jīng)撥通了老陳的電話。
“喂,怎么這個時間給我打電話呀昨天在我辦公室里你走得那么快,是不是我半個月不在,你又變心了”
熟悉的女聲從電話的那頭傳來,甜軟得讓人瞬間想起了縈繞在鼻尖的香氣,余笑對著褚年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她的眼眶還是紅的,說出的話卻很冷靜:
“沒有,我昨天突然想起來有工作的事兒,你知道,剛升職,所有人都盯著我呢。”
“哎呀,我們的褚經(jīng)理高升了,能不能給我個機(jī)會,讓我?guī)湍愫煤脩c祝一下呀”
褚年目瞪口呆地看著余笑跟“老陳”調(diào)笑,頓時明白了,她不止是從陸大帆那里聽到了什么,更是直接跟陳潞有了交集。
她知道的比自己想象中多多了!
“好呀。明天晚上吧,我們?nèi)ァ?
余笑說出口的飯店,是她和褚年經(jīng)常去的,那里離褚年的公司遠(yuǎn),基本碰不到他的同事。
瞧,這么一想,她這個妻子當(dāng)?shù)枚嗫杀健?
“余笑,我跟她就是逢場作戲,她其實(shí)……”
“你不用跟我說。”
余笑打斷了褚年的話。
“明天這個約會,你去。你,讓這個女人從此離‘褚年’這個人遠(yuǎn)一點(diǎn),我就考慮你說的什么溫柔體貼,不然,我覺得這樣也挺好,升官發(fā)財都是我的。有錢賺,有人捧著,還有年輕漂亮的姑娘來調(diào)情,這樣的日子你喜歡,我也過不膩!”
說完這句話,余笑轉(zhuǎn)身往外走去。
回來的時候,她有些絕望,離開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
站在門外轉(zhuǎn)身看一眼追到了門口的褚年,她松了一下肩膀,感覺自己是一只從籠子里飛出去的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