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嘉月叮囑一句,轉(zhuǎn)而道,“好了,先把我買的書冊子、零嘴拿過來吧。”
今日天氣晴朗。
庭院里的一叢梔子花沐浴在陽光下,嫩白花朵被鍍上一層金色光芒。
宋嘉月坐在軒窗下的羅漢床上,偏頭便將庭院景色盡收眼底。她抱著一本話本,低頭一面看書,一面吃從外頭買回來的零嘴,無人打擾,很是快活。
垂花門外,和宋嘉月告別的俞景榮和俞舒寧坐進馬車里。
昨天俞舒寧央俞景榮帶她出門逛鋪子,他今天正好得閑,便答應(yīng)了妹妹。
俞舒寧對待俞景行、宋嘉月到底是什么態(tài)度,俞景榮一直看在眼里。往日里他提醒、勸解過妹妹許多次,今日發(fā)現(xiàn)她依然是這個樣子,不得不舊話重提。
“舒寧,你為什么總是這樣對大嫂”
俞景榮和妹妹講道理,“你可以不喜歡大嫂,但你不能這樣給大嫂臉色看。”
“我之前也同你說過許多次了,無論如何她都是我們的大嫂。你雖為侯府小姐,亦不可任性妄為。大嫂大度,不同你計較,他日若你在外面得罪了別人呢”
俞舒寧不耐煩:“我能在外面得罪誰”
“何況我有爹、娘、哥哥撐腰,我才不在意那些個人!”
“是,你現(xiàn)在是侯府小姐,許多人看你臉色,哪怕你脾氣不好,別人多半也會選擇忍讓、息事寧人。可是舒寧你有沒有認認真真想過,人這一輩子,變數(shù)很多,萬一哪一日我們都不能給你撐腰,你只能靠自己了呢你要怎么辦”
“為什么會不能給我撐腰”
俞舒寧皺眉,一時之間只想到一種可能性。
世子之位是大哥的,那么父親去世之后,大哥會成為侯爺。大哥除了對爹爹態(tài)度好些,對母親、二哥、她都冷淡,是不是等將來他成了侯爺,不會讓他們好過
舅母從前說的話恐怕不假。
只有二哥成為世子,他們才能真的過上安生日子。
俞景榮不知俞舒寧此時心中所想,只說:“我是在假設(shè)這種可能性。”
俞舒寧撇撇嘴:“那二哥當世子不就好了”
俞景榮聞言一愣,臉色驟變。
沒有注意到這些的俞舒寧猶自在說:“反正我看大哥那身子也撐不了幾天。”
話音落下,對上俞景榮滿是怒意的一雙眼,俞舒寧嚇了嚇。俞景榮手掌握住她的手腕,沒有控制力道,她手腕生疼,聽見二哥在逼問:“誰教給你的這些話”
“說!”
俞景榮呵斥,“是你身邊的哪個丫鬟還是哪個婆子!”
俞舒寧從未見俞景榮這樣發(fā)過火,心里有些害怕,卻避而不答。
她試圖抽回自己的手臂:“二哥你抓疼我了……”
“回答我,誰教你的這些!”
俞景榮不松手,反而力氣重了幾分,“你若不說,我今日便只罰你一個。”
“沒誰教我,反正不就是那么一回事府里上上下下誰不知道……”
俞舒寧疼得淚花閃閃,“二哥你松手!快松手!”
俞景榮陰沉沉的一張臉盯著她。
他們這會兒尚未離府,半晌,俞景榮把俞舒寧拽下馬車。
拈一粒松子糖進嘴,吃得唇齒香甜的宋嘉月話本正看得起勁時,徐嬤嬤腳步匆匆進來,湊到她耳邊低聲說道:“小姐,府里頭出事了。”
宋嘉月微怔。
徐嬤嬤繼續(xù)解釋說:“二少爺把二小姐給打了。”
俞景榮打俞舒寧
宋嘉月疑惑:“怎么回事”
“不知道……”徐嬤嬤搖搖頭,“侯爺不在府里,侯夫人也出門上香去了,二小姐身邊的丫鬟紫杏跑到壽康院來求小姐過去救救二小姐……”
宋嘉月合上書冊子,從羅漢床上下來。
“去看看。”
若侯爺或者侯夫人在府里,這些事確實輪不到她來管。
可是他們都不在,俞舒寧丫鬟都來了,她便不能夠裝不知道,不聞不問。
路上問過丫鬟紫杏發(fā)生了什么事,紫杏說不出個所以然。只曉得俞景榮和俞舒寧兩個人原本要出門,卻在馬車里發(fā)生爭執(zhí),結(jié)果變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們出去,丫鬟隨從都是跟著的。
馬車那種隔音效果,發(fā)生爭執(zhí)不可能什么都聽不到。
只能是不方便說給她聽或者不想說給她聽。
宋嘉月心里明白這一點,未一再追問,跟著紫杏過去俞景榮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