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邵顯為他犧牲,如果他不回傅家只會讓邵家為難的話,他當(dāng)然會選擇回到傅家。
“顯顯,從來都是你比我優(yōu)秀,”陳柏洲低聲道,“我什么都幫不上你。”
他連成為助手的資格都沒有。
邵顯撫摸他腦袋,心里可疼可疼了。
在邵家,小孩確實沒有發(fā)揮的余地,傅家對他來說才是最合適的戰(zhàn)場。
可不管怎么說,還是舍不得啊。
“助手是說著玩的,”邵顯露出一抹苦澀的笑容,“我只是希望你過得開心。”
陳柏洲松開他,緩緩站起身來。
他比邵顯高一點點,體型比邵顯稍微寬闊一些,但神情軟得可憐。
“顯顯,我愿意回傅家。”
語氣是堅定的,眼神卻充滿濃濃的不舍。
這句話一出,邵顯陡然轉(zhuǎn)過身去。
他從來都不喜歡哭,現(xiàn)在卻莫名有了淚意。
“顯顯,”陳柏洲放松神色道,“就算回傅家,我們還是住在同一個宿舍,還可以考同一個大學(xué),沒什么不一樣。”
他確實就是這么以為的。
邵顯也沒有否認,但傅家的環(huán)境畢竟不善,小孩的突然出現(xiàn),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多出一個人來分財產(chǎn),誰愿意
因為陳柏洲的想當(dāng)然,因為邵顯對傅家的不夠了解,讓兩個人完全忽視了還有另一種可能性。
陳柏洲的身份過了明路之后,日理萬機的傅總,終于還是親自露面了。
他將見面地點定在某高級餐廳的包間內(nèi)。
菜點得很多,也很精致可口,但兩人都沒動。
傅琮打量著面前的男孩,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神色,仿佛坐在他眼前的,不是他的親生兒子,而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而已。
“你長得很像你奶奶。”
他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硬。
傅老夫人是十二年前去世的,跟陳柏洲同輩的人對她基本沒什么印象,所以趙思欽看到陳柏洲的第一眼,只是覺得他仿佛在哪里見過。
傅老夫人去世的時候,趙思欽才幾歲,且老夫人容顏不再,他只看過一次老夫人年輕時候的一張照片,自然很難回憶起來。
可趙林齊不一樣。
他是傅家的女婿,見過老夫人,也看過老夫人年輕時候的照片,所以見到陳柏洲的時候,就一下子想起來了。
經(jīng)過調(diào)查之后,發(fā)現(xiàn)陳柏洲果然是傅家人。
而傅琮也經(jīng)過科學(xué)檢測,才終于確定陳柏洲是他的血脈。
突然多出一個親生兒子,于他而言不啻為天大運氣。
他是傅家長子,在商場上也頗具天賦,如果沒有意外,傅家的家業(yè)本會握在他手里。
但可惜的是,他一直沒有孩子。
傅家重視香火傳承,沒有繼承人,就意味著他要為傅氏、為他的侄子們打白工。
他怎么可能甘心
現(xiàn)在他也有兒子了,而且在商業(yè)上也頗有天賦,若加以培養(yǎng),一定能成為自己最強的助力。
這個兒子,他是要定了!
他越看陳柏洲越覺得滿意。
相貌上,陳柏洲一定能得到老爺子的偏愛;能力上,陳柏洲也一定會得到老爺子的贊賞。
懷著這樣的心思,他神色稍稍柔和了些。
“你是傅家的血脈,理應(yīng)回到傅家,只有回到傅家,你才能有所成就。”
傅琮覺得一個理智的人,一定會這么選擇。
陳柏洲面無表情,眸子泛著冷冽的光。
“邵家對我有恩。”
“我知道,”傅琮帶著一種高高在上的口吻,“你放心,傅家會給邵家補償?shù)摹!?
陳柏洲沒跟他理論邵家到底需不需要補償這件事。
反正傅琮這種傲慢無禮的人,是不會講道理的。
“我要繼續(xù)上一高。”這是他的條件。
傅琮目光冷了下來,他若有所思打量著陳柏洲,忽然嘲諷般開口。
“你知道外界是怎么說你的嗎說你是邵家的家臣,說你是邵顯的書童。”
“你是傅家人,可不是去別人家當(dāng)下人的,我希望你不要被那些糖衣炮彈迷惑了。”
“我找人觀察你的那幾天,拍了不少照片,”說到這里,他輕嗤一聲,“你對邵顯生出的那些令人惡心的心思,最好還是收斂收斂,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陳柏洲幾欲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一雙眸子死死盯著傅琮。
傅琮卻只輕描淡寫道:“傅家丟不起這個人。”
陳柏洲倏然站起來,迅速往外跑。
如果不能繼續(xù)跟顯顯在一起,他何必回傅家!
包間門輕易被拉開,少年想要沖出去,他想要回邵家告訴邵顯,他不回傅家了。
可他右腳剛踏出去,就被好幾個職業(yè)保鏢強硬按在地上。
拼命反抗,卻無濟于事。
傅琮慢慢踱步出來,朝保鏢伸出一只手。
保鏢粗魯?shù)貜年惏刂薅道锾统鍪謾C,恭敬遞給傅琮。
陳柏洲從地上抬起頭,通紅著一雙眼,發(fā)了瘋地掙扎起來。
傅琮居高臨下,看他猶如螻蟻,當(dāng)著他的面將手機關(guān)機,然后丟給保鏢,淡淡道:“處理了。”
“你這是要非法拘禁。”陳柏洲嗓音啞得不成樣子。
傅琮冷漠回道:“我只是帶兒子認祖歸宗罷了。帶回去。”
后面三個字是對保鏢說的。
沒人會想到,傅琮是這樣一個人。
也沒人會料到,不過是一次親生父子的見面,竟讓陳柏洲直接消失在燕市。
仿佛他從來都沒有出現(xiàn)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