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十歲大的孩子,正默默注視教室門口,行注目禮。
邵顯在家里的時候,已經(jīng)回憶起自己四年級時候的座位,絲毫不在意班上同學(xué)的目光,往教室最后排走去。
他身高比同齡人高,小時候受寵,很是自我,不喜歡受人打擾,于是就一個人霸占一張課桌,坐在最后排靠窗位置。
邵顯坐下之后,抬頭見陳柏洲往另一邊靠墻最后一排走去。
教室里開始議論紛紛。
邵顯也不管小蘿卜頭們在嘰嘰喳喳說什么,他兀自拿出數(shù)學(xué)資料,打算將剩下的課時全部做完。
既然想跳級,就得早做準備。
“嘭!”一聲巨響在邵顯耳邊炸開。
他頓時往陳柏洲方向看去。
只見陳柏洲正狼狽坐在地上,而屬于他的椅子,已被人踢飛出去,碰到教室后面的墻上,歪倒在地。
顯然是他那惡狠狠的同桌,故意趁他坐下那一刻,將他椅子踢出去。
后面兩排男生頓時哈哈大笑起來,有些女生也捂嘴偷笑。
能坐在教室內(nèi)的,大多家庭非富即貴,有錢人受寵的孩子,基本對陳柏洲這種人,很難有同理心。
在陳煜的欺凌下,誰不知陳柏洲是父不詳?shù)馁v種
小孩子一般分不清好歹,最容易人云亦云,因為別人都不待見陳柏洲,便也隨大溜欺壓陳柏洲,仿佛這樣就能獲得集體認同感。
陳柏洲早已習慣這種劣等的手段,他面無表情從地上爬起來,然后向往常一樣,去教室后邊將椅子撿回來。
他不知道邵顯在不在看自己,也不敢抬頭,唯恐自己的狼狽被邵顯厭惡。
邵顯會不會想,原來他善待的人這么不受人待見,原來他是這么懦弱無能。
他低著頭,正打算回到課桌前,一雙鞋忽然出現(xiàn)在眼前。
鞋面潔白,價格一看就很昂貴。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雙鞋他今天早上看了一路。
“椅子放下。”邵顯語調(diào)平淡道。
陳柏洲站在原地,動也不敢動,雙手攥緊了椅背,唇抿得很緊。
他怕邵顯嫌棄他,心里不由得涌出一股自厭情緒。他可以無視別人的欺辱,卻無法對邵顯的任何舉動做到心如止水。
“沒事,先放下椅子,抬著不累”邵顯伸手在陳柏洲略長的頭發(fā)上揉了揉,笑容輕淺道。
陳柏洲心頭一熱,聽話放下椅子,只要邵顯不生氣,他做什么都行!
在他放下椅子之后,邵顯走到陳柏洲同桌面前,神色雖如常,但在全班同學(xué)眼里,他整個人都表現(xiàn)出六親不認的架勢。
陳柏洲同桌長得五大三粗,比同齡人都要壯實,見到邵顯卻有些懼怕起來。
按理說,邵顯被譽為一班班草,甚至是育英小學(xué)校草,長得那么好看,這張臉不管做出什么表情,都不會多嚇人,但是陳柏洲同桌還是被嚇得腿軟。
邵顯在學(xué)校里喜歡獨來獨往,對其他事并不感興趣,以前他們欺負陳柏洲的時候,邵顯都視若無睹。
因此,陳柏洲同桌以為,邵顯是被自己踢椅子的噪音打擾,所以才生氣,于是連忙道歉道:“不好意思啊邵顯,我剛才吵到你了吧對不起,你別生氣。”
一班的孩子幾乎都被家長耳提面命過,要么與邵顯搞好關(guān)系,要不就別惹邵顯生氣,他們雖不是太懂,但隱隱約約知道,邵顯比自己更高一等。
邵顯面無表情道:“站起來。”
男生立刻站了起來。
“坐下。”
男生作勢依言坐下,邵顯卻突然將椅子踢飛,直接撞上教室后面的門,哐當一聲巨響后,男生頓時慘叫一聲。
屁股跟地板親密接觸,實在疼得厲害。
教室一片寂靜,所有人大氣也不敢出。這是同窗四年以來,邵顯頭一次發(fā)怒。
他臉上雖沒什么表情,但大家都知道他生氣了。
好恐怖!
“疼不疼”邵顯居高臨下問。
男生性格暴躁,剛才是不想無端招惹邵顯,才客客氣氣道歉。現(xiàn)在屁股摔疼了,哪里顧得上許多,直接沖起來用力推了一把邵顯。
不僅是班上同學(xué),連邵顯自己都愣住了。
他活了三十年,還從沒有人敢這么推他。正因為沒想到,所以他才沒注意,被男生推得往后趔趄幾步,腰撞到了后面桌角,疼得他眉頭一皺。
陳柏洲親眼目睹邵顯撞桌的畫面,看到他疼得眉頭糾結(jié)在一起,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戾氣,瞬間充斥在他瘦弱的胸腔里。
邵顯是因為他受傷,他怎么這么沒用!這些人怎么這么惡心!
遭受數(shù)年折磨也沒讓他生出反抗之心,但卻在見到邵顯被人推后,陳柏洲不愿再忍。
他做了一件足以讓所有人大跌眼鏡的事情。
他沖了上去。
撞倒了高大威猛的同桌,把人壓在地上,伸拳狠命地往他身上招呼,毫不留情。
像是變了一個人。
教室頓時喧鬧尖叫成堆,有人過來拉架,有人過來圍觀,有人跑出教室去找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