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焰站起身,溫和地點點頭:“謝謝你們費心。”
吉米被保安推搡著往外面趕,路過成焰身邊時,他的眼角余光掠過鏡子,正看見那個少年注視他的一道視線。
安靜,沒有任何表情。既不欣喜若狂,也沒有譏諷得意。
可是那目光卻依舊像是一道鞭子,刺得他忽然失控。
猛地掙脫保安,他飛撲上前,逼近了成焰:“我知道了,一定是你!什么網(wǎng)上爆料、反轉(zhuǎn),都是你自己弄的!我不過是小小地捉弄你一下,又沒毀你的容,你就懷恨在心!”
成焰看著他猙獰的臉色,淡淡道:“懷恨在心倒不至于,覺得你罪有應(yīng)得是真的。”
吉米怒罵道:“小小年紀(jì),就這么睚眥必報!一點小事,你就要毀了別人,真是好狠毒!”
罵著猶自不解恨,他隨手抓起梳妝臺上的一支修眉刀,就狠狠沖著成焰的臉上劃去!
不就是說被弄丑了嗎、那就叫你徹底變成丑八怪!
潘羽站在近處,大驚失色,狂跳起來,就想去阻擋。
可是在鏡子里一直盯著吉米的成焰,動作卻更快。
他猛地一閃,靈活無比地把臉偏過,手臂急速一伸,就抓住了吉米的手腕!
用巧勁一折,再往后一掰,吉米立刻發(fā)出了一聲痛苦的驚叫,手中的修眉刀掉了下來:“啊啊啊!我的手、手要斷了!”
成焰眼中終于閃過一團冰冷,手指輕巧一挑,那枚小修眉刀就被他另一只手抓了過來,輕輕抵在了吉米的臉前。
“別別!成焰!……”
潘羽嚇了一跳,想要攔阻,成焰淡淡看了他一眼:“放心,我不會為垃圾犯錯。”
小小的修眉刀的刀鋒,卻沒有移開。他扣著吉米,溫和的目光變得隱約凌厲。
“你只是小小捉弄一下不,不是的。今天我可以挺過來,明天,別人未必挺得過去,你這樣的行為,甚至足夠不見血地殺人!”
實際上,這個小人已經(jīng)殺人了。
這具身體里原來的那個懦弱少年,吞藥自殺的緣由,絕大多數(shù)是來源于這個人,他收了黑心錢以后的傷害,足以叫一個本就心理脆弱的孩子走投無路!
成焰壓不住心里的憤怒,更壓不住原身體主人心中殘留的那點痛苦,看著吉米繼續(xù)歇斯底里地慘叫,他一把甩開了吉米的手,就像是甩開了什么臟東西。
“我以前,認(rèn)識一個化妝師姐姐。”他直視吉米,一雙眸子猶如深夜寒潭,“她一個人要負(fù)責(zé)整個團隊的化妝,有時候,會忙到飛起。”
房間里一片安靜,大家都有點發(fā)蒙。
不對罵,不打回去,開始講故事
“可是她從來也不叫累。有一次,她喝醉了,笑呵呵地問我說,說小巖啊,你最開心是什么時候我回答說,大概是在舞臺上唱歌吧。她就瞇著眼睛傻笑,說我最開心的時候,就是看著各種各樣的人,在我手下,一點點變漂亮,變得光彩照人。”
他看著吉米的目光,開始變得漸漸蔑視:“這樣的人,我覺得,她才配叫化妝師。而你——”
他冷淡地?fù)u頭:“你的心是臟的,又怎么能化出來美”
……
看著吉米被踉蹌著推走,成焰才慢慢坐回座位。
房間里的人全都震驚地屏住了呼吸。
假如說,以前的成焰就像是個任人宰割的可憐蟲,那么剛剛,他就像是完全換了個人,溫和不再,露出了點點鋒芒,不刺眼,卻足夠懾人。
忽然地,輕輕的一聲笑,在房間一角傳了過來。
王姐悠悠地舉起手,清脆地鼓了幾聲掌:“難怪陸老師和鄭老師都愿意幫你,姐姐也喜歡你。”
她的嘴角揚起一個淡淡的笑,沖著成焰招招手:“來,小朋友,我給你化妝吧,保證比你素顏美。”
成焰趕緊走過去,乖乖地坐下,真心實意地輕聲道謝:“王姐,謝謝您。”
“隨手的事,也就是淡妝。”王姐不以為意地道,“你剛剛那段化妝師的故事啊,我可真愛聽。”
成焰小聲地道:“我是謝謝您發(fā)的那段錄音。”
假如不是這個鐵證如山,就算輿論偏向他,沒有真憑實據(jù),電視臺也不能給吉米定罪。
王姐瞇著眼一笑,沒有說話。
旁邊,童彤瞪著他們,看到王姐靈巧地往成焰臉上撲粉,哼了一聲。
成焰扭過頭,溫和地沖他笑了:“也謝謝你。”
雖然看上去是王姐的個人行為,可是她屬于童彤的私人團隊,假如童彤堅決反對,這個音頻也絕對流不出來。
“和我沒關(guān)系。”童彤還是盯著王姐,終于惱了起來,“王姐你到底還管不管我啦”
王姐白了他一眼。
上午的節(jié)目進程,淘汰的第六到第十名,加上場外票選最高的一位,六人爭奪兩個復(fù)活名額,下午的流程才輪到挑戰(zhàn)賽。
也就是說,等待被挑戰(zhàn)的前五名,上午只是亮相一下,就坐在一邊觀戰(zhàn),并不需要舞臺妝那么隆重。
“他就是潔癖,不愛和別人共用化妝品,別理他。”王姐在成焰耳邊悄悄地道,“他沒壞心。”
成焰不安起來,趕緊小聲道:“王姐您給他先化吧,我隨便都行。”
王姐扭頭看著童彤,似笑非笑:“昨天是誰說的,不化妝也行。反正應(yīng)該也不用出場。”
蘇笑在一邊,眼睛瞪圓了,佯裝氣鼓鼓的:“好生氣哦!仗著自己厲害,就覺得我們肯定都不敢挑戰(zhàn)你!”
童彤輕輕撩了一下額前的碎發(fā),看著鏡子,臉上淡淡的:“哦,那歡迎你來battle啊。”
旁邊幾個等待挑戰(zhàn)的選手都嘴角一抽。媽的,太欺負(fù)人了!
可是氣歸氣,還真沒人敢上去說一聲“我就挑戰(zhàn)你”,童彤的唱功和人氣都是穩(wěn)坐第一,誰瘋了才會挑戰(zhàn)hard模式!
上午最終勝出的兩個人,會挑戰(zhàn)誰呢
所有的人安靜了,彼此間的目光小心翼翼的。
前五名中,除了亞亦倫和童彤,就是周云影、潘羽和成焰。
上次亞亦倫在群里半真半假地為成焰求過情,請大家別挑戰(zhàn)他,也沒人表示反對。
今天聽上去,成焰的嗓子依舊沒完全康復(fù),雖然比上次唱《霸王別姬》時好多了,可是大家都知道,他報給節(jié)目組的彩排曲目,又是吉他彈奏。
這是為了接著保護嗓子嗎
可是一直用這個重復(fù)才藝應(yīng)戰(zhàn),怕是會兇多吉少啊。
……
走廊外,不遠(yuǎn)處的會議室里,星二臺廣告招商部的部門經(jīng)理正滿臉堆笑。
“林總您好,微博上盛傳的那件事,我們已經(jīng)雷霆出擊,就在剛剛,涉案人員已經(jīng)被控制,臺里已經(jīng)以受賄罪名向公安機關(guān)報案了!”
會議桌前,林烈凱穿著一身筆挺的西服,腰身掐得極為合身,頸間的銀灰色領(lǐng)結(jié)一絲不茍,乍一看上去,簡直比化妝間里那些偶像歌手們還要英俊標(biāo)志。
他淡淡笑了笑,神色有點疏淡:“那就好。我看了幾天,可真覺得擔(dān)心。剛決定投標(biāo)你們下一檔綜藝節(jié)目總冠名,這樣天天鬧丑聞,不公、不義,我們冠名還有什么意義”
部門經(jīng)理臉上的笑容都快僵了,連連保證:“絕不會,絕不會!電視臺的道歉聲明都擬好了,今天就發(fā),林總您關(guān)注一下,我保證,會很好地給公眾交代!”
林烈凱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公眾要交代,我們投資商要交代,選手呢”
部門經(jīng)理福至心靈,急忙笑道:“那當(dāng)然一樣會給交代啊!”
他觀察著面前這位燕城大少,小心地補充道:“我們也打算給受委屈的選手好好補償,服裝師、化妝師,全都給他最好的!您覺得這樣可以嗎……”
他心里直嘀咕:莫名其妙,就算對廣告合同不滿,哪有老總自己殺來的
“哦,我沒什么意見。我只怕這些受委屈的選手亂說話,影響我們的冠名效果而已。”林烈凱笑了笑站起來,“行,那就到這,我去現(xiàn)場轉(zhuǎn)轉(zhuǎn)。”
鄭青青和秦小鳳激動地拿著兩張票,恍惚得像是做夢。
上次在群里說了幾句好想看現(xiàn)場,沒一會兒,小火苗姐姐就忽然私敲了她,說能幫她們弄到進場票。
這不,一大早,就有個秘書模樣的男人專程送來了票呢!
秦小鳳趕緊打開手機qq,就給小火苗姐姐留言表示謝意:“姐姐,我們拿到票啦,太謝謝你啦!你真的不來嗎”
那邊沒回話,半天才發(fā)了個微笑的表情:“公司要出差,沒空去。”
“哦哦哦,那太可惜啦!姐姐你有機會一定要去看哦,焰焰臺風(fēng)又穩(wěn),笑得又溫柔,現(xiàn)場真的超級好!”鄭青青也趕緊去了個私聊,“下次一起來的話,我們請你吃飯!”
“好。”
兩個姑娘興高采烈地進了場,在門口上交了手機等通訊設(shè)備,給電視臺工作人員保存。
一坐到位置上,兩個人更是激動得想哭——這是什么神仙位置!
除了第一排特殊位置外,這里就是整場最好的觀看區(qū)域,老天,距離舞臺這么近!
前方就是幾位評委老師的背影,不僅觸手可及,甚至可以看得清黃依老師耳邊的幾根發(fā)絲。
再看往臺上,主持人眼角的一顆小痦子都看得清!
鄭青青趕緊拿出準(zhǔn)備好的燈牌,“成焰”兩個字閃閃發(fā)光。以前都在最后幾排,現(xiàn)在在前面,這燈牌可就顯眼多了!
哎,身邊另外一個位置,也是黃金位置,怎么還空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