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恬怔愣,紅唇微張, 手指因為緊張摳住了瓶身, 茫茫然地不知道該怎么反應(yīng)。
因為她真的聽得出來了他語氣里的陰冷與不屑, 語氣太理所當然了。黑眸緊盯著她, 嘴角那冰冷的弧度, 就像是從深淵里出來的惡魔。
她反射性向后靠,后背撞在車門上,一聲悶響。不算疼, 但是也足夠讓她從恍惚里醒了過來。
沈舒恬抿了抿紅唇, 琥珀色眸子向旁邊一轉(zhuǎn),看向前頭, “嗯。”
左斯楠太敏感了,尤其是關(guān)于沈舒恬的情緒, 一分一毫都逃不出他的眼睛。而
現(xiàn)在她在避開他。
黑眸里深處不易覺察的暖意不知何時已經(jīng)消失殆盡,漸漸覆蓋上了一層薄冰。
果然還是被嚇到了。
他此時微傾身看著她, 女孩的臉龐瑩潤姣好,斂下綿長的睫毛, 窩在那里又乖又嬌。
他恨不得現(xiàn)在就抬起她的下頜,撕咬她的紅唇, 將她攬在懷里, 揉進骨血里。
但是會嚇到她。
所以,不行。
左斯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眼眸里的戾氣升騰, 壓不下去。他克制地偏開眼, 冷硬地坐正身體,靠在座椅上,手臂擋住寒涼的眼眸。
這是明顯拒絕交流的姿態(tài),沈舒恬傻愣愣地看著他。
空氣里似乎在這一刻凝結(jié)了寒霜,就連前面駕駛的李叔也察覺出克不對勁,時不時從后視鏡里朝他們看兩眼。
他沒聽到兩人說了什么話,但是也感受到兩人的氛圍和平時實在相差太多了。
現(xiàn)在這是吵架了
只是他實在是沒有立場說什么,只能沉默。
沈舒恬其實不是怕,就是覺得有些不安,她的安全感實在太少。
在遇到不確定的東西就習(xí)慣性地往后避,就好像能夠不會受到傷害似的,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現(xiàn)在這個局面了。
沈舒恬看著他,身體小心翼翼地前傾,猶豫了一下,想要扯扯他的衣袖,卻又不知道一會該說什么。
她不是故意避開的,可是她也不了解他為什么突然這么生氣,不知道是不是應(yīng)該就這個認個錯。
不過是這個短短猶豫的時間,電話鈴聲突然響了,是左斯楠的電話。
左斯楠隨手拿了出來,垂眸劃了一下接聽,長睫一轉(zhuǎn)淡淡看向車窗外,漂亮的側(cè)臉漠然冰冷。
沈舒恬突然就沒有勇氣動手了。
也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
“嗯。”
接完電話,左斯楠淡聲道:“我要下車。”
“好的少爺。”
李叔應(yīng)了一聲,將車靠在一邊,左斯楠拉開車門下車,砰地一聲關(guān)上車門,沒有回頭就徑直走了。
沒有和她說一個字。
她剛想說出口的話憋了回來,不知怎么說不出口了。
車子重新出發(fā),沈舒恬朝車外看了一眼,左斯楠已經(jīng)攔了一輛車,坐了進去。
沈舒恬斂下長睫,安靜地坐著,抱緊了懷里的書包。
沈舒恬回到別墅里,方嬸在廚房里做飯。
“小姐回來了”
沈舒恬頓了頓,重新?lián)P起了笑臉,“回來了,方嬸。”
方嬸朝她后頭看了看,奇怪道:“少爺呢他不和小姐一起回來么他還讓我特意煮了魚湯,我還以為他今晚會回來呢。”
沈舒恬抿了抿唇,心里有些難受,“他和朋友出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今晚會不會回來吃飯。”
方嬸倒是沒覺得有什么,她笑著點點頭,“那小姐可以多吃點。”
沈舒恬點點頭,背著書包回到了房間。
書柜上有一袋貓糧,整齊地放在上面,沈舒恬拍了拍臉,將紛亂的思緒拋出去,差點忘記要去喂貓了。
這兩天要考試,她就提前將足夠的貓糧放在了樹下,特意多放了一些,以免它不夠吃。
沈舒恬拿著貓糧走出了別墅,現(xiàn)在已經(jīng)臨近傍晚了,但是空氣卻十分的憋悶,熱度攀升,讓人的心越發(fā)煩躁。
沈舒恬重新爬了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爬進來的地方口子變大了,有不少枝杈都被折斷了,以至于她進去的時候都輕松了不少。
她來到樹下,原本放貓糧的小碗再次被打翻,臟兮兮地沾了不少泥土,這次白貓甚至都不在那里,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沈舒恬心里窩了火,實在想不到誰總是做這么過分的事,只是她實在有些無可奈何。不知道是誰心思那么惡毒,就連只貓咪都要欺負。
沈舒恬將貓糧放好,嘆了一口氣,重新爬了出去,只是還沒走多遠。
天空突然落了大雨,雨滴不留情面地砸了下來。她身邊沒有什么躲避的地方,最近的涼亭離她都有百米遠。
毫無準備之下,沈舒恬被澆了一個透心涼,等她好不容易跑到?jīng)鐾ど希矶紳裢噶恕?
衣服濕漉漉地貼在身上,每一寸皮膚都十分的難受。
天空的雨卻是越下越大,天色越發(fā)昏暗,還伴隨著震耳欲聾的打雷聲。
沈舒恬蹲在柱子下,捂住了耳朵。冰冷的雨水從頭上,衣服滴落,很快就在她身下弄出一地的水漬。
她平時并沒有那么怕打雷,只是這個時候一個人孤零零地在窄小的涼亭里,四周空蕩蕩的,眼前是一閃而過的閃電,耳邊都是震耳欲聾的雷聲,就好像那雷就在身邊。
她像平時一樣出門喂貓,手機都沒帶,此時真是孤立無援。
冷風(fēng)從四周竄過來,加上身上都濕了,涼颼颼地讓沈舒恬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往柱子旁上避了避,努力縮成一團,抬眼看了越發(fā)沉暗的天色,低下頭,不知道該怎么辦。
好不容易到了周末,施霖約了一幫朋友出去玩,他們的老大,太子爺左斯楠當然是必須到場的。
不過左斯楠那平日里的倦懶勁,懶懶散散又甚是不耐煩,施霖早就準備好肯定要費好大一翻口舌才能搬動這尊大神,沒想到這次竟然答應(yīng)得那么爽快。
他來不及吃驚,就被左斯楠掛斷了電話。
衛(wèi)宵杰走了過來,“左哥來不來”
“我出馬哪有不行的道理”施霖的語氣分外得意洋洋,“今天非常爽快。”
衛(wèi)宵杰翻了一個白眼,“無聊。”
施霖拍了一下大腿,“不會是沈校花想來玩吧我還跟她說過下次有機會一起玩呢,我總覺得他們當時在一起,要不左哥怎么會突然這么好說話,沒道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