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恬見到齊月月的第一秒臉上沒什么情緒波動, 就像她不過是一個認識的陌生人。
沈舒恬眨眨眼,表情淡定,軟軟糯糯道:“嗯。”
齊月月抿了抿唇,回首,笑道:“媽,舒恬姐姐似乎對我不太熱情啊。”話里十分的活潑, 嬌俏女孩的模樣。
尤婧走過來沈舒恬,仔仔細細地將她看了一遍,見她似乎沒有受到什么影響, 她心里不免松了一口氣。
她嗔道:“月月你別亂說。”
齊月月挽住尤婧的手臂撒嬌, 嘻嘻哈哈地鬧個不停。
沈舒恬睜大了眼眸看著她們,心里有些奇怪。沒見到之前心里還有些煩亂, 見到之后反而心情十分平靜。
齊月月注意到了,笑鬧的姿態(tài)停了一瞬,她站直了身體,“舒恬姐姐, 好累了,我們先回酒店好不好”
尤婧來之前就定了房, 沈舒恬隨意地點頭, 三個人并排朝機場外走。
齊月月手里還拎著一個包,笑道:“舒恬姐姐,我好累, 你幫我拿一下好不好”
沈舒恬隨手將散落的發(fā)絲撩至耳后, 揚起明媚的笑臉, 少女的聲線甜軟,“哦,那就累著吧。”
齊月月一噎,她能感覺到沈舒恬有些不一樣的,以前說話都沒有這么狠。
尤婧聽見了,沒有說什么。
李叔就等在外面,看見沈舒恬的第一眼就快步迎了上來,恭恭敬敬道:“小姐,往這邊走。”
齊月月皺著眉頭看著這個場面,她知道沈舒恬轉(zhuǎn)學來了絡城,也知道她借宿別人家,但是并不知道這個家庭條件,但是不妨礙她覺得不怎么樣。
所以在看到停靠在那里的邁巴赫和這個專門等待的司機,她嘴角的笑不自覺地就僵硬了一下。
尤婧倒是開心了,畢竟女兒生活不差是件好事。她知道左家家庭條件好,但是看這樣子顯然比她想象得要好。
齊月月上了車子臉上的笑都散了不少,沈舒恬從后視鏡里瞧見了,無聊地撇了撇嘴。
在酒店放下了行李,沈舒恬就帶著兩人來到了左斯楠定下的斯安之都。
斯安之都在絡城極其有名,檔次高,消費貴,想要訂到包廂十分的困難,還是會員制。
齊月月一進去就被里面富麗堂皇的畫面驚到了。她現(xiàn)在肯定,沈舒恬來到絡城之后,絕對沒有過得差,肯定是過得更好了。
她恨得直磨牙,臉上維持著矜持的笑意,不過顯然心情已經(jīng)沒有剛開始來得好了。
只是,她一想到待會沈舒恬要面臨的事情,心情又忍不住雀躍起來。
包廂間定在了405,剛走過去就有侍者替他們打開了包廂門,恭敬地請他們進去,替沈舒恬拉開了椅子。
菜單里每一道菜價格都十分昂貴,最便宜的都要四位數(shù),尤婧看了兩眼猶豫了。
吃飯肯定不能讓沈舒恬付錢,但是她最近手頭確實緊,齊家最近頗為拮據(jù),可以說不得不縮衣減食,但是來到來了,也沒有委屈了女兒的道理。
侍者上前,面帶笑意,“少爺吩咐下來,沈小姐來斯安之都都隨意,隨意點。”
這下齊月月和尤婧兩人是真的驚了。
其實沈舒恬也是驚訝了,不過表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出了左斯楠,她也想不出還能有誰了。
何況這個名字,指向性太強了。
齊月月心情復雜地點了菜,下的單卻絕對不含糊,侍者上菜的速度也很快。
尤婧詢微笑著詢問問沈舒恬的情況,沈舒恬安安靜靜地吃著菜,很是乖巧地應答了。
說不上為什么,就是覺得某些事情剛開始以為的那么難過,尤其是雙方都明白這次的主要目的是什么。
沈舒恬剛來沒幾天,尤婧問了幾句也快結(jié)束了,也不過是短短的時間。
沈舒恬很是乖順,尤婧猶豫著,剛想要開口,沈舒恬的電話就響了。
“已經(jīng)來了。”
“很好吃。”
“啊”左斯楠的意思是他要過來的意思么
沈舒恬很快就掛了電話,齊月月隱約聽到電話里是個男生的聲音,她捂嘴笑,“舒恬姐姐,這么快就交男朋友了么”
尤婧都不自覺皺了眉,“月月!”
齊月月有點不開心,但是沒有表現(xiàn)出來,“開玩笑啦,舒恬姐姐是大學霸,哪里有時間啊。”
每一句都想表達點什么,沈舒恬瞥了她一眼,眼含諷刺,就像看一個小丑。
尤婧剛才想提的話沒說出來,力又泄了一半,其實她也知道聽見電話確實是個男的,從女兒的語氣里能聽出來他們的熟絡。
不是她不想問,只是面對女兒那雙干凈澄澈的眼睛時,她突然又問不出口了。
又接著胡亂聊了許久,她還是決定開門見山,“恬恬,上次媽媽跟你說的事。”
她斟酌著用詞,聲音也努力舒緩下來,“你齊叔叔這邊確實困難,齊叔叔公司財務出現(xiàn)了大窟窿,你能不能幫幫你齊叔叔”
其實她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哪有從孩子手里拿東西的道理,只是到底沒有辦法,后面她會努力補償回來的。
齊月月臉上也露出了懇求的表情,期期艾艾道:“舒恬姐姐,你人這么好,你幫幫我爸爸好不好我們?nèi)叶紩兄x你的。”
尤婧努力做出保證,“媽媽總不會虧了你,先幫齊叔叔度過這個難關好不好”
沈爸爸給沈舒恬留下的是一棟大型別墅,早早就在她名下。而且還在z市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就這一棟,價格就高到離譜,所以不怪乎齊家會打她的主意。
沈舒恬慢吞吞地吃著米飯,臉上的表情十分的平淡,漂亮的琥珀色眼眸輕眨,“那是我爸爸留給我的房子,跟齊家沒有任何關系。”
齊月月急了,“尤媽媽就不是你的媽媽么”
沈舒恬點點頭,直視著她,“我又不是不認,但是這沒什么關聯(lián)。”
齊月月立時放下筷子,不滿道:“你這樣都不幫,還怎么算媽媽的女兒”
沈舒恬喝了一口椰奶,輕描淡寫道:“你說這話,我都要以為你是我媽生的呢。”
對面霎時寂靜,齊月月確實不是尤婧親生了。
她是齊父上一任妻子的女兒,但是尤婧嫁過去之后,年齡還很小的齊月月從小就被尤婧帶大,所以她也一直把尤婧當媽媽。
兩者這一對比,沈舒恬和尤婧相處的時間都沒有她和尤婧相處來得多,或者說遠遠不及。
所以這么多年來兩人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但是總是愛用這個刺沈舒恬,而她的死穴,就是她不是尤婧親生的。
她占有欲強烈,所以一直以來,她對尤婧有個親生女兒一直都很是厭惡。
尤婧抿了抿唇,又苦惱又難受,“小恬別這樣說話,你們都是我的女兒。”
這句話其實另外的兩個人都不怎么愿意聽到。不同的是,沈舒恬現(xiàn)在平和了許多,情緒受期待感支配,現(xiàn)在與以前相比,她大概放下了許多。
爸爸出事之后,全家一度陷入困境,后來好不容易重新走上了正規(guī),尤婧喜歡上了齊父。
兩家見面,其樂融融,后來沈舒恬才知道,結(jié)親可以,但是不能帶她過去。
有了親女兒就會有后媽,他們家不能讓齊月月委屈了。
尤婧猶豫了很久,當年還很年輕,面對風度翩翩,英俊儒雅的齊父,她最后還是選擇放棄了沈舒恬,所以最后選擇放棄了沈舒恬。
沈爺爺氣了很久,沈舒恬小的時候會很難過,后來慢慢地也就習慣了,傷口結(jié)了疤,不摳也不疼。
因為這個,沈爺爺本就疼愛她,后面更是疼到了骨子里,誰要是欺負她了,拿著把菜刀就氣勢洶洶地沖出去了,哪里像曾經(jīng)當過兵的。
對于尤婧,現(xiàn)在又來一次,沈舒恬覺得自己大概有些麻木了,甚至都沒激起什么大的情緒。
沈舒恬開口想說點什么,最后還是沒說出口。
尤婧又挑了其他話題說了兩句,又想重新?lián)芑剡@個話題。
包廂門再次被侍者打開,一個男人斯條慢理地走了進來。
簡單的白襯衫休閑長腿,他穿起來卻是格外地惹眼,眉目精致俊雅,狹長的桃花眼緩緩掃過來,瀲滟的黑眸里冷如寒潭。
齊月月愣愣地看著他進來,臉頰不自覺漫上了紅暈,男人卻絲毫沒將視線停放在她身上,就如她是一件死物。
但是在下一刻,男人的目光瞬間便柔和下來,落在了另一個女孩身上。
沈舒恬睜大了眼眸,紅唇迷茫微張,無辜的可愛。
雖說他剛才打了電話,但是她并不認為他會過來。
侍者挪開了她身旁椅子,左斯楠施施然坐了下來,淺笑地看著她,將其他兩人無視了徹底。
沈舒恬不明所以,她湊近他的耳邊,傻乎乎地問:“你怎么來了啊”
左斯楠只覺得耳朵癢癢的,溫熱的氣息吹過他的耳朵,不自覺地曖昧。
他輕笑,依舊用著只有兩個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啞著聲線極具誘惑,“再不來,我的小姑娘就要被欺負了。”
不知怎么,她的心里突然就覺得暖乎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