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怕。”熊夏嘴硬地反駁了句, 聲音里還帶著不均勻的顫抖。
現(xiàn)在她依偎在薄希懷里, 心里是踏實不少,已經(jīng)不像是剛才那般驚慌。她耳側貼在他的胸口,聽著他平穩(wěn)喘息的聲音。
心底突然變的柔軟, 像是從哪里陷入了一個缺口, 又被薄希填滿, 每一處都充滿了溫度。
到了三樓,離樓梯口不出五步遠距離的門口, 有一個男人坐在板凳上看報紙,他正打著哈欠,
見薄希抱著熊夏走近,便抬了抬眼皮:“你是訂房間的薄先生吧?這是你的鑰匙, 一共兩把,還有押金,600塊。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退房。”
“600?這也太多了吧。”熊夏忍不住驚呼出聲, 她掃了一下長廊的房間,兩扇門對著開, 門板光是看起來就很破舊,里面的情況是什么樣,
她已經(jīng)不用想。
男人肥胖的身軀扭了扭:“不貴, 這地比較亂, 我收你錢是為了防止你破壞我東西, 你要是好好的,我也不會扣著。”
熊夏一怔, 好像還有那么幾分道理。
薄希斂了斂眼眸,緩慢地把熊夏放下來,領了鑰匙交了錢。銹跡斑斑的鑰匙在他指尖打了個轉,他突然問道:“我們是不是一間房就可以?”
熊夏被他問的滿臉通紅,還顧不上羞就搶了把鑰匙,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杏眸含水,少女的嬌羞溢了出來,薄希心里喜歡的緊,于是笑笑。
面前的老板揶揄地看了兩個人一眼:“我還想著你們怎么會開兩間房。不過跟我也沒關系,錢照付就行。”
屋內的環(huán)境果然跟熊夏預料的差不多,占地面積和空間都很小,只有大約6平方米,靠著窗邊的位置擺了張單人床,旁邊離著一個床頭柜,其余的亂七八糟的東西堆在一起,熊夏也用不上。
薄希住在她對面,兩人的門僅隔著不到一米的距離,他倚在門口,“吃藥。”
“你不提我都把吃藥忘了。”熊夏剛拉上屋里的棗紅色窗簾,窗外的天黑的陰沉,空氣里都是潮濕的如同海藻一般的腥氣,看起來像是要下雨。不過,還好床鋪的床單都被清洗過,“我去拿藥。”
“在這。”薄希扣了一粒藥片,放在手心里,他眉眼上揚,“要我喂你?”
熊夏臉一熱,乖乖走過來自己吃。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怎么感覺臉腫以后,反而更容易發(fā)燙。
“晚上有事情一定叫我。”薄希黑眸沉沉,落在她床上的手機,“如果不方便就打電話。無論聽到什么聲音,都不要自己出門,知道了么?”
“你怎么也說這話嚇唬我。”熊夏咽了咽口水,不可否認她心里膽怯的情緒已經(jīng)被薄希調動出來,“我肯定閉上眼一覺睡到大天亮,你明天早起別忘記叫我。”
或者別把她遺忘在這。
薄希笑笑,時間也不早,他替熊夏關好了門,便轉身回到自己的房間。
墻皮因為年代久遠,已經(jīng)泛黃。她躺在床上,盯著天花板發(fā)呆。翻了個身,好像還是睡不著,關了燈,屋里只能隱約看到窗外隱約的亮光。
突然,從很遠的天邊傳來了一聲雷響,沉悶的,卻又聲勢浩大。熊夏攥緊了手心,靜謐的屋內她聽到自己喘氣的聲音變得越來越沉重。第二聲雷聲比剛才更近了些,像是在漸漸往她的方向遷移。
不知道薄希睡著了沒?
她其實有些怕打雷,只能在心里默默地祈禱雷聲快點過去。但偏偏事與愿違,雷聲的頻率越來越快,最后一聲仿佛在她頭頂?shù)纳峡照验_。
熊夏僵硬的身軀一動不動,渾身一陣一陣地冒冷汗,額前的發(fā)絲已經(jīng)變得潮濕。她緊咬著牙關,心里默念著,只要撐住就可以。
撐過去,再忍一下。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傳來了敲門的聲音。很輕很輕,卻也在寂靜的房間里,顯得十分突兀。
“叩叩——”
熊夏瞪大了眼睛,僵硬地轉了轉腦袋,死死地盯著門口,一動也不動,像是能盯出一個窟窿來。
不可以開門,絕對不可以。
過了一會,大概是外面的人見她沒開門,便停了下來。不等熊夏松口氣,走廊傳來微弱的聲音,一下一下,像是有個女人在哭,她嘴里含糊不清的說著什么,隔著門,熊夏也沒聽清。
直到這聲音貼近了她的門。
“你好,有人嗎?救救我。”
熊夏心快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她嘴唇已經(jīng)不知道咬破多少次。
她手里緊緊地攥著手機,明明想給薄希打電話,整個人卻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根本動彈不得,甚至連手指都無法移動。
門外的人還在小聲哭泣,窗外嘩嘩的雨聲傳進來,顯得格外凄涼。
“能開門嗎?求求你開門吧。”
熊夏屏住呼吸,連大氣都不敢喘。
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對她來說,猶如度日如年。門外傳來一聲男人的悶哼,緊接著,敲門聲再度響起。
只不過這次,是熟悉的清冷嗓音。
“是我。”
熊夏眨了眨酸澀的眼眶,剛剛好像死了一樣,現(xiàn)在被他的聲音突然救活。
她雖然仍然驚恐,不敢過去開門,但身上的僵硬已經(jīng)褪去不少。她指尖顫抖,撥通了薄希的電話,在兩秒鐘過后。
熊夏聽到手機聽筒里的聲音和門外的聲音重合,他說:“是我。”
“嚇死我了,我還以為這又是什么把戲,都不敢過去。”她聲音帶了哭腔。
“開門,沒事了。”薄希安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