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側(cè)妃說,這本叫顧繡,是南邊兒一戶顧家人最先用的。不過不知是何緣由并未興起,她便另起了個名兒,叫做‘慧紋’。”
“慧紋”綦燁昭搖頭嗤笑:“她果然是要討好母妃,竟取了這樣直白露骨的名字。”
穆慧妃的封號是個慧字,她做了“慧紋”送給母妃,可不是直白討好么睿王爺一時哭笑不得,心情卻是好了不少,甚至與林公公開玩笑道:“我記得我說了讓她給我也繡一副的那是不是送我的就該叫睿繡了”
他話說完,倒把自己逗笑了。林公公看這位爺總算開懷,心中默念阿彌陀佛,暗自警醒日后對著側(cè)妃娘娘,需得再上心一些。
是夜,綦燁昭依舊去了明雅軒歇息,順便與陸清淺說了膏脂方子的事兒。側(cè)妃娘娘爽快的點頭:“那我明兒就讓金橘親自回去一趟。”
“或是你讓陸夫人過府也行。”綦燁昭拿人手軟,分外體貼:“你也許久沒見家人了,偶爾召見也無妨。”
陸清淺卻是笑著搖頭:“還是算了吧,我若是當面找我娘要,她說不得要揍我一頓。還不如讓金橘去討了打來,我拿好處就是。”
綦燁昭聽了便不多說,卻是在次日辦公時突然想起來,也明白了陸側(cè)妃的真意。一則正妃娘娘并無親眷在,她若招陸夫人進王府,少不得扎蘇月婉的心。二來府上庶妃侍妾向來沒有招待娘家人的規(guī)矩,若是她開了這先例,只怕往后王妃便難管理后院了。
少不得再感慨一回她懂事聽話,綦燁昭連著寵了陸清淺六七個晚上,直到她小日子來了才往其他人屋里轉(zhuǎn)。只不知為何,他對守心院總有些抗拒,去了兩回卻沒甚興致。后來干脆選了悅薇軒,或是獨自歇在澄輝院里。
一時間,王妃失寵的消息在后院悄悄流傳。睿王爺卻顧不上這個――再過十來天,就到了封筆過年的時候,他手頭還有大把的事務(wù)沒處理完,恨不得一人劈成八塊兒用。
只他忙歸忙,心里卻得意。自他老實與陸家保持距離,時不時往宮里給父皇請安,也不討什么賞賜,只單純抒發(fā)崇敬之心,或關(guān)注陛下是否康健。如此堅持了一兩個月,父皇雖是口里嫌棄他聒噪,說什么“太閑了便多干些活兒”,實則是個明眼人都能看明白,這是皇上對他的信任和倚重呢。
無需陸清淺再提醒,綦燁昭無師自通的開始“裝傻”,但凡有無法循舊例、需要自己做主的活計,必定二話不說找父皇討教拿主意。雖總少不得一頓訓(xùn)斥,或是幾句埋汰,可回過頭來,陛下總會給他找補回來。
三位年長的王爺并無實權(quán),冷眼旁觀也就罷了,雍王和榮王卻是生生被綦燁昭的無恥憋出血來,偏又沒法兒效仿他的手段:一則前陣子綦燁昭納側(cè)妃,他們緊張之下亂了方寸,已是在陛下眼皮子底下明目張膽的聯(lián)起手來和睿王叫板奪權(quán)。二則他們的能力也確實差了綦燁昭一線,原本就只能做個勉強的政務(wù),若是非要再“糊涂”點兒,只怕父皇能大耳瓜子給他們抽回來。
綦燁昭吃到甜頭,恨不得再接再厲,將事事做到完美。卻被鄺先生給阻了:“木秀于林風(fēng)必摧之,您這會兒要是太出挑,陛下便是對您滿意,也得襯托成不滿意來。”
睿王爺心領(lǐng)神會,犯了幾個不大不小的錯后,果斷找到陛下上交所有權(quán)柄撂挑子不干了。皇帝陛下訓(xùn)了他兩句,倒也由著他閑下來,還隨手賜了幾樣?xùn)|西,讓他在府上好好歇一陣子。
綦燁昭從父皇的私庫里討了好,轉(zhuǎn)頭就挑了其中精品,帶著剛做好的慧紋炕屏去孝敬親媽。穆慧妃對他這陣子的表現(xiàn)極滿意,更信了他說的“陸側(cè)妃旺夫”的話,恨不得每日找借口賞賜陸清淺十回八回的。
及細細看過慧紋刺繡,上頭熟悉的字體與墨跡濃淡足以以假亂真,更讓穆慧妃開心不已。尤其聽兒子話里行間對陸清淺多有贊賞,卻不像往常那般總將蘇月婉掛在口中,惠妃娘娘心中更是舒坦許多。狠狠把陸清淺夸獎了一回,還大方的賜了一套頂好的頭面作為回禮,倒讓睿王爺一把年紀還吃了幾口飛醋。
母子倆正聊得開心,卻聽外頭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林公公一臉惶恐的沖了進來,直挺挺的給兩位主子跪下:“啟稟王爺,大事不好了,府上傳來消息,說周庶妃吃了不干凈的東西直叫肚子疼。秦太醫(yī)已經(jīng)趕去了,您也回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