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起驅(qū)車, 根據(jù)主辦方的推薦,找到了一家買傳統(tǒng)服飾的店。吳桐幫他在一大堆長衫和唐裝中選中了一套象牙白的立領(lǐng)中山裝。這衣服穿在鳳起身上, 玉樹臨風這個詞仿佛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 他對吳桐的眼光滿意得不行, 喜滋滋地買下了。
買好衣服, 鳳起開車去了劇院,那邊已經(jīng)有不少人來了, 都帶著各式各樣的民族樂器,有的正在調(diào)琴,有的已經(jīng)開始排練了。
鳳起轉(zhuǎn)了一圈, 沒有找到盛軼銘, 他正要打電話去問, 這時一名女工作人員找到他“請問是鳳起老師嗎”
鳳起回頭看著她“對, 我是。”
女工作人員露出訝異的表情“原來您這么年輕, 要不是您背著琴,我都不敢認。是這樣的,我們這次的彩排稍有一些變動, 原來是您跟盛教授合奏瀟湘云水的, 現(xiàn)在盛教授出了點意外,他這次沒辦法來參加演出了, 所以就變成您的獨奏了。”
鳳起聽到這里, 忙問“盛教授不來了嗎是出了什么意外嗎,他還好吧”他和吳桐是特意為了盛軼銘過來的,要是碰不到他, 那他們來北京的意義就不大了。
工作人員說“我聽說是腰椎病犯了,坐不起來,否則也不會缺席這么重要的盛會。我們沒聽鳳先生彈過琴,今天先按照原來的順序彩排,先看看情況再說。您獨奏應該沒問題吧”
鳳點頭“我會盡力一試。”
這種級別的音樂會,鳳起這個名不見經(jīng)傳的野路子本來是上不了的,就連給樂團伴奏都輪不上他,因為人家民樂團都有固定的琴師,長期在一起排練磨合好的。鳳起上次來北京,通過朋友輾轉(zhuǎn)認識了盛軼銘,準確來說是以琴會友。盛軼銘彈了一輩子琴,從來沒有碰到像鳳起這樣天賦和才華卓絕之人,起了愛才之心,便想為鳳起爭取一個演出機會,但他也沒有資格改變節(jié)目的編排,再增加一個節(jié)目,便將他自己的古琴獨奏改成了合奏。如今這合奏又要改成鳳起的獨奏了,不可謂不信任他。
工作人員說“那您先排練一下,晚一點我們開始彩排。演出服帶了吧盡量著演出服表演。”
“我?guī)Я恕!兵P起滿口答應,他心里記掛著盛軼銘,待對方一走,就趕緊對吳桐說“你別著急,我給盛教授打個電話問一聲,一定能夠見到他的。”
吳桐剛剛聽工作人員那么一說,也提心吊膽的,自己這次就是為了盛軼銘來的,如果他都不來,那自己這一趟豈不是沒有意義了。
鳳起拿著手機給盛軼銘打電話,那頭的笑聲倒是很爽朗,聽起來老爺子中氣還挺足的,他一邊跟鳳起道歉,一邊安慰他好好表演,說沒什么大不了的,就當是平時彈琴那樣放松了彈就好。
鳳起當然不是怕應付不了演出,他只是擔心吳桐的事而已,說“您放心吧,盛老師,我會好好彈的。等我演完去您家拜訪您。”
“行,到時候過來跟我匯報戰(zhàn)果,好好彈啊,別給我丟臉,我可是力排眾議才讓你上的。”盛軼銘笑著說。
鳳起知道這話肯定不假,盛軼銘作為國家音樂學院的教授,桃李滿天下,他的學生中也不乏古琴大師,這次力排眾議讓自己上,估計許多人都心生不滿呢,所以必須要好好彈奏才行。
鳳起找了間休息室,放下琴來好好練琴,他對吳桐說“你無聊的話可以到處去看看,這里好多音樂大師的。”
吳桐笑了笑“我又不認識那些大師,對音樂也不太懂,還是聽你彈吧。”本來也是如此,如果不是為了拿回魂魄,他怎么可能會接觸到古典音樂。
鳳起說“那你聽我彈吧。”
鳳起將琴放在桌上,開始彈琴,之前他為了配合盛軼銘的合奏,在練習的過程中稍有側(cè)重,所以現(xiàn)在他要把這情況給扭轉(zhuǎn)過來。
吳桐發(fā)現(xiàn)鳳起只要一彈琴,他整個人就將周圍的一切都屏蔽開來了,世界仿佛已經(jīng)在琴外了。吳桐聽著他的琴聲,仿佛被帶到了洞庭煙波之中,眼前的云與水不斷地變幻著,如一幅畫卷徐徐展開,時而令人心靜神寧,時而奔騰洶涌,那一幀幀變幻多姿的畫面牽動著他的心神,仿佛沐浴了一場靈魂的洗禮。
最后一聲琴聲響過,余音了了,仿佛水波在湖面泛起,輕而快地往四周推動開來,直抵人的靈魂深處。
鳳起收起手,長吁一口氣,問吳桐“你覺得怎么樣”
吳桐不說話,只是微微笑。
鳳起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含笑問“還沒回魂”
吳桐回過神來“哦,挺好的。”
鳳起說“我問你一個問題。”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