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溪看著紀寧鈞手機上自己丑態(tài)必現(xiàn)的照片, 只覺得自己漸漸石化再一塊塊地碎掉, 一地都是她細如齏粉的自尊心。
柏溪死死瞪著紀寧鈞,問“你這照片到底什么時候拍的”
說完把他手機一把搶回來, 看到時間顯示是三四年前, 她再隨便翻一翻,居然一整個相冊都是諸如此類的丑照。
不是狼吞虎咽, 連粉色牙齦都露出來;就是管理好表情, 一會翻白眼一會笑猙獰;最夸張的, 他連她張著嘴巴睡覺的照片都有, 她嘴帶著一點亮,細細看過去居然是口水
柏溪“”你這個樣子, 真的很容易徹底失去我
紀寧鈞一點求生欲都沒有, 還極其直男地問了句“好看嗎”他居然得意起來“我平時累的時候就看一看。”
柏溪一時心累, 將手機扔回去“你這個人真是你到底怎么想的我那么多好看照片不留, 你”
她忽然又后悔,向他攤手道“不對,你把手機還給我, 這種有損我光輝形象的照片,不能留存在這個世界上”
“不給。”紀寧鈞將手機塞進口袋里,垂著胳膊擋好了,說“這些都是我珍藏的寶貝, 誰刪我就跟誰急”
“我還要跟你急呢”柏溪氣得兩腮鼓起來“我怎么記得是你死纏爛打過來的,還說什么要我把心打開,結(jié)果你就是這么迎接我考慮打開的心的”
紀寧鈞耍滑頭“那你到底要不要打開如果今天你說你的心房對我打開了, 我就把照片交給你處置。”
“你威脅我”柏溪氣得幾乎兩眼發(fā)黑。
兩個人一路上都沒消停,嘰嘰喳喳地回了公寓。
紀寧鈞邀請柏溪來他家,柏溪起初還矜持,男人最后連拉帶拽把她弄進來,柏溪不饒人地抱怨“你這是強人所難。”
“我給你做飯,你就負責(zé)吃,這也算是強人所難”紀寧鈞笑著給她遞了雙拖鞋,自己把東西拿進廚房。
他這邊比柏溪那邊要寬敞,一室一廳一衛(wèi),廚房雖然仍舊是敞開式的,但設(shè)備一應(yīng)齊全,比她那邊還有家的滋味。
紀寧鈞走之前就在電飯煲里預(yù)設(shè)好程序煮粥,現(xiàn)在剛好煮好,整個家里都彌漫著一股好聞的米香。
柏溪明明已經(jīng)拿油條墊過肚子,現(xiàn)在聞到味道,又被勾起了饞蟲,不僅體軟腳軟,肚子里還咕嚕嚕叫喚著。
她原本想回一句“你想給我做飯但我可不一定想吃”就這么被憋回了肚子里,她找個凳子坐在吧臺前面,冷哼道“誰知道你能做出什么好東西。”
紀寧鈞沖她挑了挑眉“等著吧。”
紀寧鈞首先從鍋里舀了兩碗稀粥,擱在臺面上涼一涼。緊接著穿上圍裙,回到流理臺,開始整理方才從農(nóng)貿(mào)市場買回來的新鮮蔬菜。
他刀工比上一次見到的更好,剁剁剁幾近勻速,砧板上漸漸堆起粗細均勻的小山。掌勺時更顯從容,一舉一動都有大廚風(fēng)范。
柏溪起初懶懶看著,之后兩手撐著下巴細細觀賞,一雙亮閃閃的眼睛里漸漸染上幾分名為佩服的神色。
柏溪實在忍不住,伸手戳了戳紀寧鈞窄腰,問“你這個大老板不忙著做生意,怎么突然洗手作羹湯了”
紀寧鈞眼睛沒離開砧板,仍舊有條不紊地干活,說“你心里清楚。”
柏溪嗤地一笑,反問“不知道你說什么,我應(yīng)該清楚什么啊”
紀寧鈞勾了勾唇“生意可以慢慢再做,但為心愛的人做飯這件事,卻是做一頓就少一頓的,當然要在知途迷返后越早開始越好。”
柏溪嘖嘖“花里胡哨的,我要是有你這功夫,早就喊了外賣了。”
“外賣雖然方便,可沒辦法讓你甘心陪在我身邊,就為了等這一餐早飯啊。”紀寧鈞說著終于抬頭,向著她笑了笑。
“你”柏溪說“這邊可是你拽我進來的,你以為我真的想要進來呀”
紀寧鈞才不跟她抬杠,換個話題道“其實一開始我學(xué)做飯的時候,也覺得沒意思,沒必要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沒想到做著做著卻有了新的想法。其實人整日忙碌不過就是為了一日三餐,可我們往往忙得連飯吃不好,完全顛覆了奮斗本來的意義。”
柏溪輕笑“你做飯還做出心得來了。”
“做飯是真的很有意思,買菜,洗菜,刀工,火候,色香味,通通都是一門藝術(shù)。就好像人生中的很多事,你看起來簡單,其實做起來一點都不容易。”
他回想剛剛在農(nóng)貿(mào)市場挑揀砍價的過程,真心覺得當用好價挑回好菜時的成就感,一點都不比他簽約了某個大項目時的少。
紀寧鈞說“如果我早一點學(xué)會做菜,說不定連什么執(zhí)行官都不想做,從此以后你主外我主內(nèi),我就做你養(yǎng)在深閨的小白臉。”
“”柏溪深吸口氣“你夠了。”
紀寧鈞往柏溪嘴里塞了一簇胡蘿卜絲,問好不好吃,她嘴里已經(jīng)滿是甜津津的清新味道,卻刻意唱反調(diào)地搖了搖頭。
紀寧鈞笑著在她臉上戳了下,說“要是覺得餓的話就先喝點粥,我現(xiàn)在去燒兩個小菜,咱們今天早上簡單點,一會兒中午我再給你來幾道硬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