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青年有些失落地收回了手機。
老陳:這不會是個傻子吧這么危險的地方就想著斗地主
不過就算老陳懷疑這個青年有些不正常,也不妨礙他賺積分,于是裝出一副和藹的模樣:“你叫什么名字”
青年毫無防備:“沈冬青。”
老陳笑道:“只要你答應(yīng)把積分給我,我?guī)氵^關(guān)。”
沈冬青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用了。”
老陳的笑容一僵,變得冷淡了起來,意味深長地說:“這個世界可是很危險的,你沒看到剛才那個上班族嗎一不小心連你的小命都保不住,對于命來說,積分有什么重要的”
話中夾雜著不易察覺的威脅。
沈冬青:“哦。”
老陳的笑容徹底消失不見了,陰沉著臉道:“年輕人總是喜歡逞強,可他們不知道,有時候逞強會付出一些慘烈的代價。”
老陳想要嚇一嚇這人。
這里的人都是新手,新手任務(wù)不會很難但所獲得的積分很高,對于老陳來說,每一個羊毛都是必須要薅的。
可沒想到話說完了,這小子依舊不為所動。
沈冬青正在擺弄著他的手機,一抬頭對上了老陳死死盯著他的目光,后知后覺地反應(yīng)了過來:“你在和我說話”
他想了想,禮貌地說:“謝謝提醒,但是我已經(jīng)不是年輕人了。”
沈冬青其實是一個千年厲鬼,一直不能投胎轉(zhuǎn)世,渾渾噩噩地活在世上,突然有一日就占據(jù)了一個身體。
只是他還沒來得及享受手機、電腦等高科技,就被拉入了這個世界之中。他能感受到這個房子里面存在著好幾只鬼,但他最在意得卻是手機上的游戲一個都玩不了。
老陳差點捏碎了手中的香煙:誰他媽要提醒你我這是在威脅你!
他正要給這小子一個教訓(xùn),門口突然傳來了一陣腳步聲。
在場的每個人都緊張得看了過去,唯有沈冬青低著頭,專心致志地看著手機,想要在其中找到一個不用信號也能玩的游戲。
吱嘎――
大門打開了一條縫隙,一個身穿黑色長袖連衣裙,手臂上掛著一塊黑布的女人站在了縫隙中。她面無血色,臉上帶著哀容。
她站在門口,輕聲道,“各位不遠萬里趕來,實在是辛苦了,還請各位先在這里住下。按照我們的習(xí)俗,要停靈三天后才能出殯,到時才能見我先生最后一面。”
沒有人敢接她的話。
還是老陳道:“不辛苦。”
a先生的遺孀看了老陳一眼,細聲細語地說:“房間就在二樓。各位先休息一晚,等到明天可以隨便逛逛,只是千萬不要去三樓的最后一個房間。還有,我們村子里面的人年紀都比較大,不喜歡晚上吵鬧。”
說完后,遺孀就走了,還順手關(guān)上了大門。
就在這一瞬間,大廳里的人看見外面擺了兩排花圈,還有各種紙人,看起來涼颼颼的。
黃毛有些激動:“這是npc嗎”
老陳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也可能是要你命的厲鬼。聽她的,在游戲里最好聽npc的話。”
黃毛十分有求知欲:“那不聽會怎么樣”
老陳陰森地說:“不聽的都死了。”
農(nóng)村的自建房建得都很寬敞,二樓有一條長長的走廊,走廊陰冷無光,好像一眼望不到頭。打開燈后,可以看見兩側(cè)都是一扇扇緊閉的門。
女高中生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要是我們分開,晚上發(fā)生意外怎么辦”
這里可是只有她一個女生。
老陳道:“反正也就三天,我們四個人擠在一間房間里就是了。就住在這間房,有什么事也方便逃跑。”
他指著最靠近樓道的一間房間。
女高中生安下了心,在走進去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四個人”
她,老陳,黃毛和金鏈子是四個人,可不是還有一個人嗎
老陳聽到了她的問題,冷笑了一聲:“有人想要作死,怪得了我們嗎他一個人正好可以吸引鬼的注意,這樣不好嗎”
金鏈子是成年人,自然沒有意見,畢竟在他們想來,死得不是那個年輕人,說不定死得就是他們了。
只有女高中生一個人有些忐忑,但她也沒有辦法,只能一言不發(fā)。
沈冬青倒是毫不介意自己被排擠了,落在大部隊后面,慢吞吞地走上了樓梯,清秀的眉宇間有著一抹憂愁。
老陳抱著肩膀,看著他:“知道怕了現(xiàn)在后悔還來得及。”
沈冬青不知道為什么這個人總是要關(guān)心他,當鬼的時候都挺冷漠的,沒想到當了人,還能感受到人與人之間的溫暖。
只是沈冬青冷漠慣了,不知該怎么回答,只能硬邦邦地說:“我不害怕。”
老陳冷笑一聲:“死鴨子嘴硬,我勸你還是不要這么看重臉面,乖乖認個錯,再把積分給我,我還會保你一命。”
沈冬青認真地說:“謝謝你的關(guān)心,我真的沒有害怕。我只是在想,為什么我手機里面的游戲一個也玩不了。”
老陳:我在關(guān)心你的積分,你卻在關(guān)心你的手機游戲
沈冬青說完后,生怕老陳再與他交談,沒等老陳說話就推開身旁的門,走了進去。
砰――
房門被闔上。
老陳看著那扇房門,只覺得被一個膽子大的新手給鄙視了,冷笑一聲:“有你后悔的時候。”
沈冬青走進了房間。
房間里面放著一張床一個柜子,有單獨的衛(wèi)浴,看起來十分簡單。但不簡單的是,面對著門的墻壁上掛著一個黑白遺像。
遺像中是一個三十歲左右的男人,樣子斯文,一雙眼睛怨毒地瞪著走進來的人,不像是一張照片,而是一件活物。
沈冬青站在了原地,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黑白遺像十分滿意他的反應(yīng),眼珠子轉(zhuǎn)了一下,流下了兩行血淚,雙臂抬起,像是要掙脫出相框,抓向面前的人。
哭泣吧、害怕得尖叫吧……
只要破壞了規(guī)則,就可以光明正大地殺了你……
黑白遺像中的人一手扒在相框上,一手像是面條一般拉長,伸向了房間里面的人,就差一點點就要碰到沈冬青。
沈冬青思索了一下人類之間的人際交往,抬手握住了那冰冷冷的手。
“你好。”他還真誠地搖了搖,“我要在這里住三天,打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