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宿舍內(nèi)的女孩都在上網(wǎng), 萬佳云回來后大家和她簡單打了招呼，沒有人注意到她的異樣。
萬佳云在水池邊洗了個臉, 稍稍整理了下包里的東西, 拿著手機去了陽臺。
萬佳云站在小陽臺上, 迫不及待地把事情經(jīng)過都告訴方靜, 怕把陳翼然描述得不夠惡劣, 又補充著說：“他還把我的照片傳給了好多人，我同學給我看了。學校里的女生他全追過，前幾天還當著老師的面來班上找我。”
方靜問：“你喜歡他嗎”
萬佳云說得斬釘截鐵：“不喜歡。”
“不喜歡就應(yīng)該好好告訴他, 為什么要跟人家發(fā)脾氣。叮叮, 這個是你的老毛病了啊, 媽媽以前就提醒過你很多次了，不要跟別人亂發(fā)脾氣。別人喜歡你、對你好是一件應(yīng)該感謝的事情，別人沒有義務(wù)對你好，是不是”
萬佳云反駁，“他沒有對我好, 就是一直騷擾我，我都忍他很久了。”
“那你也不可以對別人摔東西, 太沒有禮貌。”
方靜最清楚自己女兒的性格，也許是平時太聽話懂事, 萬佳云真正發(fā)起脾氣是又犟又驕縱, 只要她認定自己占理，就一定要給她哄好了、捋順了毛才能罷休。
這其實也是方靜自己給慣出來的，萬佳云從小到大的讀書環(huán)境都比較特殊, 她一直陪讀在她身邊，從沒像現(xiàn)在離得這么遠過。她把她教育得開朗明理，然而以前的環(huán)境太單純，這使得萬佳云有些不懂得處理復雜的人情世故。
話筒那邊繼續(xù)傳來溫柔勸慰，萬佳云沉默地聽著。
“你說你其實不想進散打隊，可你之前在電話里都告訴我很喜歡那里，也很喜歡那些照顧你的哥哥姐姐，還有教練，現(xiàn)在這些都不喜歡了”
“也不是……”萬佳云垂著頭站在陽臺上，手指尖扣著鐵欄桿。
靜了會兒，萬佳云說，“媽，我這兩天覺得有一點累，還有一點想你。”
上課累、訓練也累。
除了累，還有一點想家，想媽媽，想以前的好朋友。
“我們叮叮辛苦了。要不要我去看你，下個月這邊會有個短假期，”電話那頭靜了兩秒，“還是你有點改變主意了，不想讀了你要是真改變主意老媽也支持，你知道我其實一直不太想讓你在那邊讀書，離我們又遠……”
今晚的萬佳云雖然情緒滿滿，卻也還沒消極到這個地步，更沒忘記當初自己作決定時的毅然決然。
“不是的，我只是想抱怨一下，”萬佳云輕吸一口氣，“沒事了，你別擔心，我會好好上學的。”
“叮叮，這既然是你自己做的決定，遇到困難要堅強一點，好不好”
“嗯，我知道。”
“我呢，就負責在大后方為我的寶貝女兒打氣加油。那個男生的事要幫忙嗎，我可以找學校老師適度溝通一下。”
萬佳云趕緊說，“不要不要，我們已經(jīng)和解了。”
萬佳云想到包包里的那份手寫的和解書，轉(zhuǎn)瞬又想到被自己弄得滿地狼藉的訓練館。心中感到愧疚的同時，不知道陳翼然是否已經(jīng)把那邊打掃干凈了。
這一頭，陳翼然確實打掃了。
他撿起幾個最喜歡的拳套擦干凈后，打電話叫來了幾個小兄弟，把剩下的事全部摔給了他們。
陳翼然一個人踏著夜色晃到籃球場，站在場邊看楊園他們打籃球。
中場休息，大汗淋漓的幾個男生過來，把球往他身上扔。陳翼然在半空中接住后，又把球拋給了場上人。
一身汗的楊園走過來，打趣地問：“怎么沒去陪你的小女朋友”
陳翼然看看他。
楊園擦著汗說：“石宇說下午結(jié)束的時候人家去找你了。”
陳翼然還是沒說話。
楊園笑了下，和他一起看著場上奔跑的身影，“不過說真的，16也太小了點，好歹是人民警察，多少注意點吧。”
亮著一盞小燈的籃球場上，少年們不畏秋寒的穿著短袖短褲，揮汗如雨。
這段時間以來，萬佳云次次不按常理出牌，著實讓陳翼然有點措手不及。
尤其今晚，他自問沒什么出格舉動，她莫名就一個人哭那么久。陳翼然靜下來后想一想，唯一能解釋的就是她真的年齡太小，不解風情。
玩歸玩，鬧歸鬧，陳翼然不得不承認，自己最初想找女朋友的一部分原因是寂寞，更大一部分原因是年紀到了，自然而然地想要親近女孩子。
現(xiàn)在回望“初心”，簡直讓他不敢想象。
……
經(jīng)過那晚的“和解”，陳翼然真的再沒找過萬佳云，而萬佳云在隊里訓練時也沒再見過他。
后來才知道，老唐去外地開了個會，會上幾個學校要打算搞一場小范圍的聯(lián)賽。老唐回來后就把陳翼然和楊園幾個主力干將弄到其他地方去搞突擊訓練了，不久后他們要作為代表去和其他學校打比賽。
每周五是固定的體能課。
這節(jié)課上，老師讓所有人圍坐成一圈，一個個輪流上軟墊進行練習。練習的內(nèi)容對萬佳云來說已經(jīng)不算太難，無非就是一些摔、打、踢，他們在隊里都已經(jīng)學習過。
顧星華還是像往常一樣坐在萬佳云身邊，在老師作示范的時候低聲問她：“萬云云，搞聯(lián)賽的事情，老唐有沒有通知你跟著一起去參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