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予出門前,臨時接到了王總的電話, 七扯八繞地扯了一大堆話題, 拐著彎子問他不續(xù)簽的原因。
距離解約還有段時間, 祈予現(xiàn)在正在事業(yè)的上升期, 根本沒打算告訴王總自己的計劃。他好不容易把人打發(fā)了,出門的時候已經比約定的時間晚了一會兒。
好在酒店離得比較近, 開著車十分鐘左右就到了。
他下了車,把鑰匙遞給侍者, 拿了取車的號碼牌之后, 剛要進去,忽然聽見后面有人在叫他。
祈予臉上還帶著口罩, 下意識地回過頭去一看, 只見一個化著濃妝、穿著長裙、手里還拿著一只lv包的女人一臉驚喜地看著他,搖手打招呼,“小予, 是你嗎”
“你還記得我嗎”
她噠噠噠地穿著高跟鞋小跑了過來,興奮地指指自己,“我是你高中的同學, 陳曉露啊。”
“原來是你啊。”
祈予反應很快,朝她友好地笑了笑, “你現(xiàn)在變化太大了,越變越漂亮,我剛才回頭的時候都沒敢認。”
他一邊說腦子一邊飛速地轉,終于從犄角堆里翻出了一個模模糊糊的印象。
陳曉露以前是個大胖子, 又土又胖,性格還非常不好,別人和她說幾句話,十句里她要杠八句,所以班上的人都不是很喜歡她。
祈予對她也沒什么太深的印象。
不過他這幾句夸獎正好夸到陳曉露的心里,她捂著嘴咯咯咯地笑了起來,自來熟地去攀祈予的手臂,“在這兒見到你可太巧了,我們一起上去啊。”
“……抱歉。”
祈予尷尬又不失禮儀地把手臂抽了回來,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解釋道,“被狗仔拍到的話,不太好。粉絲很可能會失去理智人肉你的。”
他說前半句的時候,陳曉露還沒當回事,一聽后面的人肉,再想想祈予那天天熱搜、快成為年度會員的體質,終于有了點忌憚之心。
她收回了手,訕笑,“哎呀,你現(xiàn)在是大人物了。一年賺的錢都能買棟四合院了。”
“也沒看起來的那么風光。”
祈予進圈多年,早就對這種明吹暗酸的人免疫了,那套話都是一打一打的,“公司抽成的狠,平時禮服、助理還有車費,花錢的地方不少,賺得多花得也多。倒是你,年紀輕輕就當女強人啦”
他話題轉移得很自然,夸人也很自然,對這種檸檬精頗有奇效。
“哪里哪里。”
陳曉露趕緊順著話自謙,“我男朋友是做風投的,攢了點錢開了家公司,我嘛平時就在他身邊打打雜什么的,賺得也不多,不過一年換一輛超跑的錢還是有的。”
接下來就是陳曉露的表演時間了。
她先是吹自己男朋友的車庫已經快要放不下,又說自己去年剛從美國留學回來,在紐約住了兩年,還是家里的飯菜可口……
祈予臉上保持著微笑,大腦完全放空,把自己放在了傾聽者的位置。嘴里‘嗯嗯這樣啊不錯不錯’的同時,忍不住在想……
傅衍他,來了沒有啊
艱難的一路很快即將過去,祈予一抬頭看見約定好的門牌,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不過里面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在門外就聽得見不知道是哪個暴發(fā)戶,吹牛說自己剛盤下了一塊地皮,開發(fā)得好的話,住宅高樓房價也不會低于一萬二。
要是同學來買的話,他可以酌情打個八折。
祈予在外聽的很是無語,甚至有點后悔為什么要舉辦這個同學會。
不過開工沒有回頭箭,而且說不定傅衍已經來了,這時候放人鴿子也不厚道。
他推開門、走進去的時候,所有人都下意識地回過頭來,包廂中間坐著一個大胖子,他高高地舉起酒杯,臉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
祈予什么粉底都沒上,只簡單地畫了一下眉毛。他摘下口罩,皮膚一點下次都沒有,還微微泛著健康又清透的光。
他按照康義的指導,穿著一件白色打底的t恤衫,正中間還有一只藍綠色的小恐龍,小小的身體卻還張牙舞爪地睜著大眼睛,極其可愛。
就連下身也只是穿著一條做舊的淺藍色微闊牛仔褲,款式普通,腳上是一雙aj的聯(lián)名運動鞋,露出一小節(jié)白色的腳腕。
下個月就是26歲的人,氣質和臉都像是剛從大學畢業(yè)出來的大學生。
那一瞬間,所有人都安靜了。
也是在那一個時刻,在場的男人們望著他的目光里,不約而同地都懷了點遺憾和嫉妒。
歲月是最無情的東西,可是好像總有人,天生就是寵兒,永遠都停留在他最好看的時刻。
在包廂里的女孩子們有些濃妝艷抹,眼皮上涂著當下最紅的桃花妝酒醉妝,有些干脆不施粉黛,但是皮膚和神態(tài)都已經漸漸透出一股老色。
“這是祈予呀!”
有個身材嬌小、畫著精致妝容的女孩子趕忙走上前來,十分驚喜地看著他,“我都好多年沒見過你了!”
“瞎說。”
另外一個外向的女孩子調侃,“昨兒不是還在電視劇上看過嗎”
“對對對。”
她們笑了起來,“大名人,我們都在看你的電視劇呢。”
陳曉露從后面擠進來,插話道,“傅衍來了嗎你們倆最近好像還在合拍一個電視劇嗎”
她語氣十分熟稔,好像和他們倆是多年的好友一般。
祈予也顧不上她,掃視一圈搜尋傅衍的蹤跡,只聽陳曉露一聲哎呀,做了美甲的手微微一抬,“哎,在那兒呢。”
祈予循聲望去,只見傅衍坐在一張圓桌的角落里,抬頭看自己。
他旁邊留著一個空位,桌上放了一個賓利的車鑰匙。
傅衍今天也穿得很簡單,一個淺藍色的t恤,黑色的牛仔褲,就連頭發(fā)也沒做什么造型,簡單地梳了梳,劉海乖巧地趴在他的額頭上。</p>
像極了大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