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貴妃當(dāng)然不能讓這事發(fā)生,忙是微咳了幾聲道:“皇上,這些奴才都是臣妾用慣了的。臣妾如今尚在病中,換了新人恐怕一時會不習(xí)慣……”
“正是因為貴妃尚在病中,所以更應(yīng)當(dāng)換批奴才好好照料貴妃。”康熙本就打算借此機將承乾宮的奴才全部換成自己的人,只是萬事不能做得太過。
他隨即又轉(zhuǎn)了口鋒,“不過貴妃的習(xí)慣最重要,這次便先換一半吧。貴妃好好挑些自己用的舒心地留下來,其余地換了去。”
康熙從床榻上站起身,“貴妃好生歇養(yǎng)著,朕還有公務(wù)要忙。”
原本佟佳貴妃尚有用不習(xí)慣新人作借口,便是被康熙強硬換了她還能裝病說著新人用不習(xí)慣,借機再將人要回來。
如今只換一半,她確實沒了好推搡的借口。
太皇太后那邊輕輕松松便將她撫養(yǎng)四阿哥的請求推給了皇上,如今佟佳貴妃也只能從皇上這兒下手。
猶豫了下見著康熙就要走,她忙開口道:“皇上,臣妾知曉自己無法彌補德貴人那夜的痛,只希望能夠替她撫養(yǎng)四阿哥,還請皇上允了臣妾的請求,好讓臣妾焦灼的心得以心安。”
康熙回頭看向佟佳貴妃,不留痕跡地微蹙了下眉頭。
德貴人雖不說心中到底還是怨貴妃的,他卻是未責(zé)罰于貴妃,已是讓德貴人受了委屈。
如今若是再讓貴妃來撫養(yǎng)四阿哥,德貴人那頭恐怕真得便要寒了心。
只是貴妃提出的請求合情合理,他也不好隨意推辭。
康熙道:“四阿哥方才出生,倒還不著急。你尚且在病中先不要想這些事,好好養(yǎng)病才是。”
佟佳貴妃淚從眼眶中流出來,“臣妾的病逝愈來愈嚴(yán)重了,太醫(yī)說這是心病,或許正是因為臣妾對德貴人的愧疚難安所致。還請皇上允了臣妾吧!”
“你瞧你,怎么又哭上了。”康熙有些無奈地松了口,“有關(guān)皇嗣撫養(yǎng),朕不得不與皇祖母商議著,若是皇祖母那頭不反對,朕便讓人將四阿哥給你抱來。”
鐘粹宮
清水微擰著眉頭,給德貴人梳著發(fā)髻嘴上不停念叨著,“這貴妃也真是,將受了罰的春菡大張旗鼓地送到咱們宮里算怎么回事可不是在欺負主子您是罰不得,只能好好供著嗎”
年清芷在門外便聽到了清水的聲音,用手肘打了簾子走了進來。
含著笑說道:“就你嘴碎!主子還未說什么呢,你便先嘮叨廢話自己爽快了先!”
清水微微跺了下腳,“清芷,我這不是在為你和主子打抱不平呢嘛!”
德貴人笑了起來,清水雖是比清芷年歲要大上幾歲,性子卻是活潑地很,在清芷面前反而像妹妹。
兩人的性子雖大相徑庭,又喜愛斗嘴,可關(guān)系卻是親密無間。
只是想到?jīng)]過多久,便要親手將清芷送到承乾宮,往后這樣的日子便不多見了。
德貴人不由有些黯然,便岔了開話題問道:“春菡的傷勢怎么樣了”
年清芷將紅漆底托盤放在桌上,“回主子的話,傷口已經(jīng)在結(jié)疤了,不過徹底好還要過一段時日。”
這一次佟佳貴妃也是下了狠手,把自己身邊從小跟到大的春菡打得半死不活,這都快一個月了春菡才勉強能下床走路。
不過在她看來,這春菡倒也是活該。
一直為著佟佳助紂為虐,如今撞上了鐵桶,被自己拿著把柄開刀也是正常。
不過也因為此事,春菡可是恨透了年清芷,一見就怒罵、一怒罵就牽扯到傷口叫個不停。
年清芷惡趣味陡升,便主動向德貴人請纓負責(zé)給春菡送吃食,沒事在春菡面前亂晃,是把春菡氣得不行。
德貴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待清水將最后一朵珠花插上,她站了起來輕聲道:“走吧。”
外頭佟佳貴妃要撫養(yǎng)四阿哥的傳言愈演愈熱,里頭皇上卻因估計德貴人而一直未松口答應(yīng)佟佳貴妃的請求。
眼見著四阿哥離滿月越來越近,再僵持之下不是皇上妥協(xié)了貴妃,便是貴妃又想出了新法子讓自己的愿望得逞。
與清芷仔細盤算了下,德貴人決定今日便去找太皇太后請旨。
到達慈寧宮的時候,太皇太后正在佛堂禮佛,待念完一大卷《華嚴(yán)經(jīng)》,一旁的宮婢方才敢上前通傳德貴人來的消息。
太皇太后聽著德貴人上門來的消息只微揚了下眉梢,似是早已知曉她來的目的,輕嘆道:“這孩子倒是個知恩懂禮的。”
蘇麻喇姑攙扶著太皇太后來到殿前,德貴人已是等了半個時辰,只見她穿著素絨繡花旗裝,不急不緩地坐在椅子上,輕輕地抿著杯中的茶水,神情寧靜淡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