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從剛剛丟出盾牌的位置根本看不到這間廠房的背面還有一扇窗戶,可在丟出盾牌的那一刻,史蒂夫的直覺就告訴他――這個人要從廠房后方的玻璃逃跑。
于是他提前埋伏在了窗戶后,在人影出現(xiàn)的那刻,給了里克一腳。
“說。”見里克緊閉嘴唇死也不回答,史蒂夫換右手拎住里克的衣領(lǐng),狠狠地砸在了最近的一根石柱子的側(cè)面。
左手將卡在石柱上的盾牌取下,用弧形的邊緣抵住里克的脖子,冷聲威脅:“是誰指使你來抓她,抓她的目的又是……”
“阿嚏!”一聲短且小的噴嚏打斷了史蒂夫故作兇狠的威脅。
他低頭朝著聲源處望去。
剛剛他將盾牌從柱子上取出時,帶落了不少細(xì)碎的小石塊與灰塵,盡數(shù)砸在了金發(fā)少女的腦袋頂上,余下飄在空中的塵土鉆進(jìn)了瑞秋的鼻孔里,引得她噴嚏連連。
臉頰和鼻頭都因為連著打了幾個噴嚏,染上了一片淺淺的緋紅,但沒有口紅遮蓋的唇部看起來還是沒有血色。
她大概還處在驚嚇之中。
這幅無措狼狽的樣子,忽然勾起了史蒂夫的一部分記憶――
在每個有她的夢境中,都會經(jīng)歷這樣一個橋段,她被壞人抓起來,被折磨,變成了與平時大方得體所相反的狼狽不堪。
然后他就會來救她。
這種既視感過于強烈,又有些熟悉,好像剛剛他之所以會選擇去另一扇窗戶守株待兔也是因為這種既視感。
似乎在夢中他就經(jīng)歷過這些事。
又是噴嚏又是夢境回憶,‘審訊官’史蒂夫的情緒與思路被不斷打岔,他兇不下去也醞釀不出情緒了:“還是交給娜塔莎吧。”
史蒂夫斜了里克一眼,將已經(jīng)重傷并沒有還手能力的他丟在了地上,隨手拎起旁邊的一把空椅子壓在了里克的身上。
椅子很小,它的四條腿剛好卡在里克的身體兩側(cè),將他死死的固定在了里面,里克連起都起不來,更別說逃跑了。
“……唔!”那個夢里出現(xiàn)過的金發(fā)女孩似乎又被剛剛弄出的聲響嚇了一跳,但看得出來她在努力克制自己的心情,驚呼聲都十分輕微。
“請問……”
史蒂夫回頭,看到椅子上的瑞秋猶豫地咬了下下唇,試探地詢問,“我是得救了嗎”
“對,你得救了。”史蒂夫蹲下身子幫瑞秋將雙腿和雙手上的麻繩從下到上依次解開,看著女孩身上被麻繩勒出的痕跡與擦破皮溢出的點點血跡,他回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眼下史蒂夫和瑞秋的處境,以及他正在做的動作,不正和三個月前他第一次夢到瑞秋時夢里的場景一樣嗎。
一樣破敗的廢舊工廠,一樣的夏日午后。
史蒂夫滿心疑惑,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就這樣在瑞秋剛經(jīng)歷了巨大的驚嚇并且身上的傷痕還在往外冒血時,就立刻進(jìn)行審問。
他將諸多的疑惑壓在了心里,將瑞秋眼睛上蒙著的黑布解開,“你起來活動活動,看看有沒有傷到骨頭,如果有的話,我現(xiàn)在就需要送你去醫(yī)院進(jìn)行檢查。”
哦對了,如果一切都和第一次夢到這個姑娘時經(jīng)歷的一樣,那這個叫做瑞秋的女孩應(yīng)該會在取下黑布后對他一見傾心,并且微笑著流下感動的淚水。
史蒂夫的雙眼緊緊盯著瑞秋的臉部,生怕錯過對方任何的表情變化。
而瑞秋,在那個蒙了半天雙眼的黑布被好心人取下后,她抬手遮住刺眼的陽光,想看看剛剛救了自己的男人長什么樣子:“謝謝你,請問你……”
她本來想要問一問對方的名字。
可在看清楚對方的長相后,一個新詞兒都憋不出來了:“你……你你你……!!”
瑞秋忽然忘記要說什么了,可舌頭還停留在剛剛講話時的位置,于是,只見那兩排潔白的牙齒朝中間一碰。
史蒂夫親眼看著,這個本該對自己一見鐘情的金發(fā)女孩臉上的表情由感激變得驚訝,并且逐漸往驚恐的方向發(fā)展。
對方的確流下了眼淚。
但卻似乎是因為咬破了舌頭,太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