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面上露出了些許疲憊和脆弱,越高傲的人罕見的脆弱也越容易打動人。
鄭愈看著自己的祖母,神色終于平緩了些。
不過他并沒有妥協(xié)。
他道:“祖母,您經歷過那么多事,應當早已明白,聯(lián)姻是最靠不住的,否則,當年我的母親也不會死。我情愿逆了你的意,也不娶周三姑娘,也正是因為我不想把事情鬧到不可挽回的那個地步,屆時,怕只會讓你事與愿違,與你所期望的愈行愈遠。周三姑娘的那個性子,您覺得,我能忍她多久”
大長公主噎住,她都這般求他了,他竟然仍是不肯應。
她看著他,心道,你不是不能忍,以你的能力,只要你想,又如何收服管教不了一個寶薇她不過就是個嬌養(yǎng)的孩子,年紀還小,還有無數(shù)的可能性,你只要稍施手段,她必會服服帖帖了。
說來倒去,不過是你不愿罷了。
而且,竟然提起了他母親的死,大長公主的心突然就莫名地咯噔了一下。
她盯著他片刻,目光深處帶了些疑慮,但也終于不再堅持,默了一會兒就道:“罷了,寶薇的性子,她的確是被她母親給縱的嬌了些。那么阿愈,若是祖母將她帶到身邊親自教養(yǎng),讓她能成為一個合格的......當家主母,你可愿意,為了祖母,娶她,將來好好待她”
鄭愈淡道:“本性難移,你教養(yǎng)她,也不過是只能畫個皮而已。”
大長公主的手慢慢捏緊,他口中對她外孫女的不屑和輕慢終于讓她真的有些生氣了。
鄭愈看她一眼,這畢竟是他的祖母,他的命還是她“救”的。
他扯了扯嘴角,道:“祖母,您曾經說過,當年那種情形,為了大局,讓我母親死,才是當時最好的選擇。那么現(xiàn)在,您站在理智的立場,不是我的祖母,不是周三姑娘的外祖母,也會覺得,我娶周三姑娘,也是最好的選擇嗎您當知道,我的性格,也只會做最正確的選擇。”
“我明白祖母年紀大了,想法和以往必然已經開始不同,但我,卻不會因為您的想法改變,就去娶我不想娶的女人。另外,您有了這個想法,泰遠侯和他的侯夫人知道嗎您還是先看看他們的反應,看看會不會像我說的,事情只會與您想要的,越走越遠”
他說完告辭,大長公主看著他的背影,因為他的話而面色發(fā)白,甚至第一次,心底隱生恐懼。
不,不可能,她不應該往那個方向去想。
她轉頭看向外面,那里她的外孫女已經在和那女人說話,她看著那女子身上雪白但看著卻只覺溫暖的雪狐裘衣,腦中劃過她胸前那枚白玉項墜,那是......她突然不敢置信的憶起來,那個竟然是......他母親的暖玉
當年寶蘊身體有寒癥,可能難有身孕,或即使懷上也容易滑胎,她知道他有這么一塊暖玉,曾經找他開口借過,卻被他毫不猶豫的拒絕。如果他肯借,寶蘊的子嗣可能也不會像現(xiàn)在這般艱難。
可是現(xiàn)在他竟然把它送給了一個身份如此低賤的女人!
那他現(xiàn)在忤逆自己,難道真的也只是因為這個女人
大長公主的手按在扶手椅上慢慢摩挲,卻越摩越用力,最后竟然是要靠那木鏤雕花刻在手上的疼痛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
及至鄭愈行至門口,她終于又找回了自己的平穩(wěn),道,“阿愈,園子里,若是寶薇說了什么讓那蘭姑娘心有不悅的話,還請你不要遷怒寶薇,是我讓她用言語試探蘭氏的品性。不管你心里怎么想,你的長子都非常重要,其生母不應當是一個心術不正之人。”
鄭愈頓了下腳步,道:“祖母,您是覺得,我連看自己枕邊人的眼神都沒有嗎”
大長公主聽言眼神中劃過一絲厭惡之色,道,“阿愈,不管你信不信,那女子,眼如水波,面若晨花,貌似清澈無比,但卻骨中藏媚,乃紅顏禍水之相,你一向心志堅定,何曾為一女子至此,阿愈.......她是蘭家養(yǎng)了送人的,不是你就是別人,你竟然為這樣的女人亂了分寸,忘了自己的身份嗎”
鄭愈的腳步僵硬,但卻再沒有半步停留,愈行愈遠,而大長公主的聲音也漸漸遠去,直至再也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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