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氏看著蘭二嬸的面色,笑了笑,又道,“還有,過些時(shí)日我還要去太傅府上請安,嬌姐兒到了京中,還沒去太傅府給老夫人請安,依我看,不若還是就讓嬌姐兒跟著我,屆時(shí)再帶妹妹去太傅府上,聽聽老夫人的意見,老夫人最是熱心腸,說不得會有什么恩典。”
蘭二嬸一聽這話那反駁的話就立即吞了回去。
去太傅府上,說不定女兒就會跟阿妱一樣有大造化。
反正蘭妱就在那里那是跑不掉的,若是太傅府沒什么恩典,再送女兒去蘭妱那里也不遲,這樣想著,蘭二嬸便笑著應(yīng)了下來,道“那就有勞懷哥兒媳婦費(fèi)心了”。
這事總算是這樣定了下來。
平氏送蘭妱出門,看她有些蕭寂的表情,勸道:“妹妹且放心,家中一切有我,必不會出什么事的,況且阿娘也是有主意的,你只要在那邊好好照顧好自己就行了。”
蘭妱?chuàng)u了搖頭,苦笑了下,道:“嗯,我省得,嫂子費(fèi)心了。只是太傅府那邊,還是莫讓他們和太傅府有什么牽扯,否則我只怕會害了他們。”
平氏拍了拍蘭妱的手,道:“這個我自然知道,你且放心好了。這段日子,我也會看看嬌姐兒的性子,若是能教導(dǎo)過來,就好好教導(dǎo),若是教導(dǎo)不過來,再另想法子好了。”
蘭妱點(diǎn)頭,道:“嗯,你看看,他們所求的到底是堂兄和堂妹的前程,還是貪-欲太盛,看到什么就想要什么。他們心思直白,并不難安置,只怕太傅府那邊知曉了,又起什么心思。還有堂兄,你也讓兄長試探試探他,若是品性還不錯,理當(dāng)助他進(jìn)學(xué),這對二叔二嬸也是個制約,若是品性已歪,切不可讓他影響了庭哥兒。”
平氏道:“我知道,也是辛苦妹妹了。”
“我算不得辛苦,”蘭妱笑道,“有你們,我便不覺得辛苦。其實(shí),說起來很不厚道,我看到二叔二嬸那樣,心里并不怎么難受,反而覺得慶幸,因?yàn)槲抑溃铮蟾邕€有大嫂你,一直都想著我,支持著我。說來,其實(shí)也是涼薄得很。”
她這些年被磨的,該狠心的時(shí)候從來不會手軟,感情更不敢隨意投放,否則,日子就沒法過了。
她搖了搖頭,道,“你先教教看,有什么事就遞消息給我,若是教不成,他們胡攪蠻纏,我再想法子打發(fā)了他們。”
若是心思已歪之人,越是縱容,只會將貪欲養(yǎng)得更盛,最后釀成大禍或終于觸到你的底線再不能縱容,已是不可挽回,還不若早早利落打發(fā)了,其實(shí)對大家都好。
難道還要學(xué)鄭伯克段嗎
平氏握了握蘭妱的手。
她是蘭老夫人的大丫鬟,當(dāng)初也是使了些手段才求了老夫人恩典將自己許配給蘭妱的大哥蘭恩懷的,原因不僅是因?yàn)樗粗辛颂m妱大哥的踏實(shí)穩(wěn)重,同時(shí)她也覺得蘭妱不凡。
她在很久以前,蘭妱還是個小姑娘之時(shí),就覺得她很吸引人,起初她以為是因?yàn)樗糜裱┛蓯郏止郧捎卸Y,后來慢慢相處久了,她才發(fā)覺,其實(shí)她最吸引人之處,并非是她的外貌,而是她的性情,不管她身處的環(huán)境多么惡劣,她都能泰然處之,眼里滿滿都是好的事物,但卻又似乎對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然后舉重若輕的一一化解。
這樣的性子,總能讓人覺得輕松,看到希望,甚至忍不住依賴。
她相信這樣的蘭妱,前程一定不會太差。
雪天路滑,馬車也不敢快行,蘭妱用過午膳后出發(fā),足足用了差不多兩個多時(shí)辰才回到鄭府。
冬天本就天黑的早,回到鄭府之時(shí)已是摸黑。
蘭妱用了晚膳,她也不知鄭愈今晚會不會過來,并不敢太早就寢,想到陳嬤嬤,冬芽和冬枝的事,就想著早晚都要解決,便索性召了她們一個一個問話。
最先問的是陳嬤嬤。
陳嬤嬤給蘭妱?wù)埩税玻偷溃骸肮媚铮吓坦媚镉芯拍杲炅耍吓?dāng)然是十分不舍離開姑娘的。但依老奴看鄭大人這架勢,怕是想掐斷了姑娘和太傅府的聯(lián)系,更是要架空姑娘,若是老奴去了鄭家的莊子上,只怕是會有去無回,將來也再見不得姑娘,服侍姑娘了。”
“所以老奴想著不若就先出府,就先在城內(nèi)尋了屋子住著,姑娘有什么事,就讓阿早尋了老奴,這樣將來也好有個照應(yīng),姑娘吩咐個什么事老奴在外面就能替姑娘辦了,如此也好過去到莊子上自由全控于他人之手。將來若是姑娘在鄭府站穩(wěn)了腳跟,得了大人寵愛,再叫回老奴服侍也不遲,或者就在外面開個鋪?zhàn)樱尷吓珟椭苤渤伞!?
蘭妱似笑非笑,沉吟著緩緩道:“果然還是嬤嬤想的周到,如此的確好過讓嬤嬤去莊子上,一來莊子上情況不明,我心中會掛念不安,二來那樣就真的斷了和外面的聯(lián)系,多謝嬤嬤,那以后也有勞嬤嬤出去后還要替我考慮費(fèi)心周全了。”
蘭妱的話說得真切,半點(diǎn)挑不出異樣來,但陳嬤嬤看著她的表情卻沒來由的就是老臉一紅。
她終于長嘆了口氣,“撲通”一聲給蘭妱跪下,嘆道:“姑娘,您一直是個明白人,老奴心里想些什么,除了老奴自己,怕是沒有比姑娘看得更明白的。”
“姑娘,事到如今,老奴也不敢再巧言說些什么。說實(shí)話,老奴相信,以姑娘的容貌性情,只要姑娘肯,縱使大人現(xiàn)在冷情些,早晚也會寵愛上姑娘的。只是老奴年紀(jì)大了,再經(jīng)不起什么折騰,也沒想再要什么前程,就想著安穩(wěn)度日,求姑娘您念在老奴服侍您近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放老奴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