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妱,你就戴這對梅花耳珰,我覺得這對耳珰比較襯你的膚色,你戴上了,相信不管是哪位王爺大人必定都移不開眼睛。”蘭媛從梳妝盒里取出一枚梅花造型的珊瑚耳珰,放在手心,對蘭妱笑著道。
珊瑚耳珰不過只有米粒那般大小,但卻色澤如血,艷麗通透。蘭妱容貌清麗,肌膚似雪,清澈無暇,但帶了這珊瑚耳珰,卻會立刻如同點上了誘人的胭脂,平添一股魅惑。
蘭妱伸手接過那耳珰,看了兩眼,這耳珰本是極玲瓏可愛的,可她此時看著,只覺得,跟蘭媛那話那般,刺人心。
她撥弄著那耳珰,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道:“還是算了,讓人移不開眼睛做什么,還不若誰都看不上我,也許還能好些。”
蘭媛一愣,隨即正色道:“阿妱,你別傻了。你已經(jīng)知道伯祖父和貴妃娘娘的意思,肯定是要將你賜婚給厲郡王或者鄭次輔的。那厲郡王之前就已經(jīng)對你有些意思,但是他后院郡王妃側(cè)妃庶妃一群,子女已經(jīng)有好幾個,此次你若是不能讓鄭次輔對你另眼相看,貴妃娘娘不愿得罪厲郡王,得罪宗室府,必是會將你送給他為側(cè)妃的。”
蘭妱聽言不自覺的就握緊了小手,那握在手上的梅花耳珰刺進手心,好一陣生疼。
蘭媛看見,嘆了口氣,道:“阿妱,這是我們的命。誰讓我們生在蘭家,生得貌美,卻又不是嫡支小姐呢。我們能做的,不過是盡力滿足他們要求的同時,讓自己過得好些,讓自己的父母兄弟過得好些罷了。”
蘭妱,蘭媛,她們都是當(dāng)朝寵妃蘭貴妃娘家蘭家的遠(yuǎn)房族女。
因為自幼就生得玉雪可愛,看得出是個美人胚子所以被接到了蘭家嫡支撫養(yǎng),除了像蘭家嫡支小姐那般學(xué)琴棋書畫,同時還學(xué)些魅惑人的閨房之術(shù),為的就是長大了備用的。
她們雖是蘭家族人,家中卻是清貧,父母家人都因著她們受了嫡支的重視而受了不少恩惠扶助,兄弟也能得以在族學(xué)之后進入好的書院學(xué)習(xí),所以她們的命,早不是自己的。
可是她們雖生得美貌,又是貴妃族人,卻離嫡支已遠(yuǎn),都是平民,蘭家培養(yǎng)她們是要嫁給實權(quán)顯貴的,這些人家,為正妻她們的身份是遠(yuǎn)遠(yuǎn)不夠的,所以便只能是側(cè)室了。
蘭媛道:“阿妱,鄭次輔已經(jīng)是你最好的選擇了。他位高權(quán)重,深得陛下信重,王首輔年事已高,將來他必是首輔的不二人選,只要他肯要你,貴妃娘娘必會允下。”
“阿媛。”蘭妱低喃道。
蘭媛苦笑了一下,道:“阿妱,我知道你必是懷疑我是受了老夫人的吩咐過來勸你,但其實這些也都是我的真心話。我們自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我們的苦處也只有彼此知道,我只希望,我們將來都能好好的,我們的父母,兄弟,他們也都能好好的。”
“我知道,”蘭妱的眼淚掉了下來,“我沒有懷疑你,我知道你是為我好。”
蘭媛下個月上旬就要遠(yuǎn)嫁云南,為云南王世子的側(cè)妃。
那云南王世子來朝,看中的原本是嫡支長房的蘭翎語,但嫡支女尊貴,是不會遠(yuǎn)嫁為人側(cè)室的,所以最后便由蘭媛替了。
蘭媛伸手替蘭妱抹了抹眼淚,自己的眼淚卻也掉了下來,她忍了忍淚意,道:“阿妱,那鄭次輔一直未有娶妻,據(jù)說是因為對其亡妻念念不忘,哪怕陛下賜婚亦不肯娶,所以這是好事亦是難事。他若是肯要你,只要他一日不娶妻,你便一日不必受側(cè)室苦,說不定將來還有機會轉(zhuǎn)成正室。錯過了此次,就算不是厲郡王,下次誰知道又會是誰”
說到這里她聲音低了下來,在蘭妱耳邊道,“說句誅心之語,聽說到了年底各番國就要來朝,若是有人提親,貴妃娘娘的公主也大了,需要和親的時候,保不齊就跟我似的,被推去做了替親的。”
“阿妱,我們這些年就跟雀兒似的被養(yǎng)著,我也只跟你親些,我走了,將來也沒什么用處了,只怕我父母兄弟待遇就會差了下來,我母親身體不好,常年都要用藥吊著,弟弟年幼,尚不能立起來,將來家中還不知會怎樣。阿妱,我還盼著你能幫我多照應(yīng)下他們。”
說到這里,那淚水已經(jīng)跟珠子似的掉了下來。
“阿媛。”
蘭妱伸手幫蘭媛抹著淚,一邊抹就一邊道,“我戴,就戴這對耳珰。你放心,以后我會好好的,你這么聰明能干,也一定會好好的。你放心,堂伯父和嬸娘那里,我會照應(yīng)的,必不會讓他們斷了藥,真哥兒也會和庭哥兒一起讀書,真哥兒一向聰明伶俐,以后定會有出息的。”
蘭妱最終還是戴了那對梅花耳珰去了蘭家大廳,身上穿的也是貴妃娘娘賞賜的難得冰綾裙,這些皆是她最好的行頭了,可見對這次貴妃娘娘召見的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