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以檸是被顛醒的。
一睜開眼,就看到地面不停地在倒退,一雙大手緊緊地夾著自己的身體,正急速前進,一顛一顛的,她有些難受。
她沒死她記得自己趕設(shè)計比賽的中途,被一輛迎面沖來的車撞得頭破血流,玻璃碎片扎到心口上,非常疼,然后她就失去知覺了。
現(xiàn)在是怎么回事兒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晃動停止了,她被人放到地上,一張黝黑蒼老的臉突然在她面前放大。
“建國啊,媽也是逼不得已,如今鬧饑荒,家里十來口人,每個人都緊著口糧,沒人愿意養(yǎng)女娃子。你們走了,也把這孩子帶下去吧,也省得留在上面吃苦。”趙菊花被孩子圓溜溜的眼睛看著有些心虛,好像孩子能聽懂她說什么似的。
她連忙把被褥蓋過孩子的臉,看不到臉后,才又絮絮叨叨地說話。
“如果你是個男娃子就好了,也好給建國傳宗接代,可你偏偏是女娃子哩,女娃子沒爹沒娘,就是拖油瓶賠錢貨,你也不要怪你奶啊,要怪就怪你不是男娃子!”
因為干旱,建國和他媳婦兒被分配到山里挖井,不小心從邊上摔下來,意外去世了。隊里賠了一些錢,這女娃子在的話,那錢不得花在她身上而且才三個月大,養(yǎng)不養(yǎng)得活還說不定。于是跟老頭子商量,便決定把她丟了。
天生天養(yǎng),生死由天。
起初她是想賣掉的,但是賣掉的話,肯定就被別人知道,到時候少不了被戳脊梁骨。聽說有些地方窮到還吃孩子哩,她只是把孩子丟到野外,也算是她有良心。
想著,趙菊花不再心慌,把孩子往草叢里挪了挪,保證沒人看到后,轉(zhuǎn)身連忙跑了。
不小心一腳踩空,摔了個狗吃屎。膝蓋被劃破了一個口子,她踉踉蹌蹌,罵罵咧咧地離開了。
趙菊花離開沒多久,天上便傳來轟隆聲。
雷聲隆隆,烏云快速地朝著簡以檸所在的方向聚攏。
聽著趙菊花的方言,簡以檸半知半懂,突然腦殼一疼,一些零碎的記憶擁入她的腦海。
她現(xiàn)在是一本年代重生文的女配,現(xiàn)在大概三個月大,父母因為上工意外身亡,而她是女孩被狠心的奶奶丟棄,然后早夭。她的作用就是讓女主意識到趙菊花的狠毒,是女主奮反抗的原因之一。
簡以檸看著烏云逐漸圍攏過來,眼看就要下大雨,還沒來得及高興重獲新生,死亡便壓在肩頭上。
她努力地動了身體,發(fā)現(xiàn)這周圍是荒山野嶺,別說人了,就連動物都沒見。
等會兒下大雨,三個月大的孩子肯定會被淋死。難道她真的要命喪于此了嗎
嘩啦嘩啦――
瓢潑大雨傾盆而下,豆大的雨珠打著樹葉,像一場哀喪的交響樂。
不止是巧合還是什么,這大雨竟沒巧妙地沒下到她所在的草叢里。
只不過這有什么用呢,這里又沒人經(jīng)過,只不過是晚死幾分鐘罷了――
剛這么想著,簡以檸突然聽到走動的聲音,她連忙放聲哭喊,希望能引起來人的注意。
哇,哇――!!
“爹,是不是有人在哭”安佑銘穿著一身縫補的衣服,窩在他爸爸的胸膛下避雨,他爸爸安家慶手里舉著一根樹葉擋雨。
安家慶步履蹣跚,已經(jīng)連續(xù)走了五十公里,沒有進食,身體很疲憊,把兒子摁到懷里,隨口敷衍道:“這山里哪來的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