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這是在雕什么呢”
陸麟拿著一碗藥過來的時候,正好瞧見顧衍之拿著一把刻刀,低頭正認真的雕刻著什么。
顧衍之聽見陸麟的聲音,眉眼未動,繼續(xù)認真的雕磨著。等著陸麟將藥汁兒推到他的跟前,他方才停下手中的活計,嫌棄的皺了一下眉頭,沒好氣吩咐道:“怎么又將藥汁兒給端來了,拿去倒了!”
“……我的二爺,你可饒了屋里那盆花吧,好歹讓這藥汁兒放涼了再說吧,那花兒都被澆死了!”
陸麟想想前幾日從暖房里移出來還是生機勃勃打著花苞兒的蘭花,這幾日莫說未見蘭花開了,連葉兒都開始焉黃了。
“你心疼花,就不怕你爺被這苦藥熏死。”顧衍之被陸麟的話說笑了,竟也難得語氣輕松的調(diào)侃了一句。
“那還不是爺您自找的,好好的裝什么病呢!”
陸麟小聲嘀咕著,轉(zhuǎn)頭對視上顧衍之的目光時,立刻慫了,討好笑著湊到了顧衍之跟前,笑嘻嘻道:“爺這是在雕什么呢是個人”
陸麟細細觀察了一會兒,好歹倒是看出是個人的模樣,而且那木像身上穿的,好像是裙子,這是個女人
顧衍之不愿多言,只是作勢踢了一腳陸麟,沒好氣道:“還不快去把藥倒了,非得讓爺訓你一頓不成!”
“……是。”
陸麟其實是想多停留會兒,好歹看一看自家爺究竟是在雕刻什么,尤其他已經(jīng)隱約看出,顧衍之手上那木像,分明是在雕刻著一個女人。
這幾日顧衍之的反常之舉,陸家兩兄弟看在眼里,隱約瞧出自家爺仿佛對柳家小姐不是那般上心,可心中又分明牽掛著其它,難不成是這幾日,自家爺方才發(fā)現(xiàn)自個兒另有真愛
為此兩兄弟私底下也沒少琢磨,琢磨來琢磨去,卻琢磨不出個所以然,他們兩兄弟跟著顧衍之可說是寸步不離,也沒見這幾日身邊有出現(xiàn)其它的女人,而從自個兒爺身邊接觸女人開始盤算,變成了誰都有可能,可誰都不像是有可能。
好不容易讓陸麟逮到一個可以觸碰到真相的機會,他還真不想這么被趕走,可他慫,他不敢。
陸麟焉吧吧的端著湯藥離開,而顧衍之也慢慢的停下了雕刻的動作,他放下刻刀,指腹溫柔的撫摸過手中的木像。木像已經(jīng)初具形態(tài),但五官仍是模糊的,顧衍之想要繼續(xù)往下雕刻,可是他……確實刻不下去了。
他的記憶里,穗兒的形象越發(fā)的模糊,他只記得那雙溫柔清秀的眼睛,與她溫柔的小手……顧衍之第一次那般后悔,后悔曾經(jīng)的自己竟然會忽視一個這么好的女人,甚至對她,連記憶都變得那般模糊。
可是好在一切都不晚,等到穗兒來到自己的身邊,他一定會對她珍之視之,拿一輩子來呵護她。
而他也相信,只要穗兒站在的眼前,他一定能夠一眼認出。
陸麒走進屋里的時候,便看到顧衍之正一臉溫柔珍惜的看著手中的木像。
陸麒愣了一下,簡直以為自己是在做夢,否則……又如何會看到自家爺好端端的,做出這等詭異的行徑。
陸麒傻愣著,顧衍之注意到了他。
顧衍之將手中未完工的木像收入盒中,不急不忙開口道:“什么事”
陸麒這才回過神來,連忙稟告道:“柳家的嫁妝已經(jīng)搬來了,現(xiàn)下放在正屋里,跟著嫁妝陪嫁來的婢女也在正屋里頭收拾著,娘讓奴才來跟爺說一聲。”
“讓你娘安置便是了。”
顧衍之隨口吩咐著,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眼里一下子有了神采,看向陸麒開口道:“你說柳家的陪嫁婢女已經(jīng)過來了”
“……是,先過來了八人,幫忙收拾屋子。”
陸麒不明所以,心中更是迷惘顧衍之為何突然會對柳家的陪嫁婢女這般上心。而他正回著,卻見顧衍之已經(jīng)自顧自拿起了放在一側(cè)的外衣給自個兒披上。
“爺,您這是做什么”
陸麒連忙上去幫忙穿衣。
而顧衍之穿好了衣服,又是整了整自己的發(fā)冠,對著穿衣鏡瞅了一眼,滿意了,方才開口道:“柳家人過來了,過去瞧瞧。”
“……”
又不是柳家小姐過來,有什么好看的。
陸麒一肚子霧水跟在了顧衍之身后,一路快步走到了正房外頭。
正房里頭,此刻正是亂糟糟的,堆滿了柳家搬來的嫁妝,又有柳家的陪嫁婢女們正認真收拾著,年齡幼,個兒矮的丫鬟們捧著水拿著帕子抹家具,年齡大些的丫鬟們則是收拾著嫁妝,忙的熱火朝天。
如此,屋外顧衍之與陸麒出現(xiàn)的時候,還真沒引起屋里人的注意。
顧衍之沒想提醒,只是認真看著屋里的每一個人。
可陸麒沒有察覺自家二爺這份隱晦心思,顧衍之這還未看了幾眼,他便大聲咳了幾下,引得屋里人注意,擺出架勢開口道:“還不快過來拜見二爺。”
那些個婢女們哪曾想到顧衍之會過來,聞言頓時慌作一團,三三兩兩走到了房門口,跪下身子低頭行禮:“拜見二爺。”